“这倒少有,崔家风气严谨,自嫁入后便是三言二语,又因大伯去后更是少之又少。逢了年关,在蜀中就见过省亲数次而已。”杨钊应声回道,语气之中难掩那一丝的落冀,大抵也是想起了自己的境遇。
李扬心道,这世道就是如此,门当户对而已,当杨家落败时便是被人冷淡了许多,想当年杨家岳父在世之时,定不会这样,不由的心中也有了同感,摇了头道:“世上多艰事,不愿人心冷。兄长,请将心放宽些。”又想到自家的大人,因自己升迁如今也是风光的很,那里像以前那个在乡里管事却到县里卑躬之人。要是自己倒了或是贬了,那再是不敢想像。于是心里便是发了堵,止了话头便痴痴的看着堂下地上放着的火盆。
而杨钊听了也是越发的苦闷,强笑着道:“都是妹婿好人才,果真了得。呵呵。”笑了几声却是干涸之极,咳了一声忙是去端了茶水掩饰。
未时,刘一进来躬身说道:“老爷,州府来人请老爷过府,程使君已是回来了。”
“哦,知道了,备马!”李扬回道,与杨钊笑笑拱手而别,“兄长,安心的住下,如有机会今ri便可将你之事办了。”
“谢妹婿了。”杨钊当即是喜悦。
到沙州牙里,见了尚未脱成披挂的程刺史,见礼后问道:“使君,唤下官有事?”
“嗯,这邸报可是看过了?”程刺史坐了正座,旁有别驾、长史相陪。
李扬回道:“看过了。”
“坐下说,李县男,你对松漠局势如何看之?”程刺史问道。
“下官与陈别驾的结论一般无二,目前看似安稳其实已是埋了李过折这个祸根。”
别驾也拱手接着道,“这李过折无名无姓难当大任,是不足以压制契丹众部的!”
“哦,你二人倒是眼光独到,依你二人之见,会发生何事?”
别驾应声道:“朝堂之事,下官不敢妄论?”
“李县男,你呢?”程刺史面无表情,又转脸朝李扬问道。
李扬面有为难之se,上次就因那何国人何羯达一事闹的差些不妥,这次便真的有些怕了,但这程刺史对自己有恩情,又见眼中希望之se,便是想了想,小心的回道:“依下官所言,圣上处置也是当对,但事有突然,天有不测风去,多少会有变故。”
“那便是不妥了?”程刺史与长史相看了一眼,又是开口问道。
李扬点头却不语,别驾摇头想阻却是已晚。
“好大的胆子!李县男,你敢质疑陛下之英断!”程刺史突然拍案声喝,指了李扬道,“这就是身为大唐的开国县男,这就是为沙州的司马所应做的事吗?不思皇恩,不念报国,整ri钻营旁人之心,分明是胆大妄为之徒!陈别驾,你是否想说什么!”转眼瞪了想替李扬分辩几句的陈别驾。
李扬那能知道会是如此,便是惊的发了愣,但听了程刺史之话,心里却是不忿起来,起身拱手道:“使君!下官忠君为国,哪里不思皇恩,又是哪里不念报国了。再说钻营之事更是无稽之谈!又凭何断定下官是胆大妄为之徒了!东北之事,下官也直说了吧,斩杀可突于与伪汗是大喜之事,可遂立了无门无靠的牙将为汗,这岂不是儿戏!如下官所料不差,这也是陛下有意而为之,至于其因不过是分化瓦解之策,但没料到的却是,契丹本就各部为据,乱作一团,如此一来,不出几月定会大乱!”索xing一口气将心里之话全盘说出,任他程刺史任意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