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纱帐垂下,红烛摇曳着爆了一个烛花便熄灭了。随着万安的一声轻声呼痛,竟是羞的那月儿也悄悄的躲在了云朵里,似羞似嗔的悄悄偷眼看着下面的羞人一幕。
几番缠绵后,已是妇人的万安公主安静的躺在李扬的怀里,甜甜的睡去,也许她还当这是一个梦,真心的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醒来。
李扬看着万安恬静的俏脸,心里不禁好生的怜惜,不禁又是吻了吻,便轻轻的搂着她睡着了。
第二ri,十月二十ri晨,李扬睁了眼,发现自己赤着身子相睡,马上去寻了身边的玉人,但已是人去只留了枕边之香气,不由的着急唤道:“娘子,娘子!”猛的看到身旁有一封信,便着急的展开,由于心中激动手指不听使唤,连展了几次都未能展开,一急之下用了些力气竟是撕下一角,便心疼异常,不过却也展了开来。
只见上面用清秀娟细的笔迹写道:“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归!(王维,秋夜曲)阿郎,妾身不忍那离别之痛,先行而去了。莫要怨了妾身,妾身此生此世只为阿郎而来,也亦为阿郎而去。阿郎,去吧,妾身不会拦着你。等再相见时,妾身一定与你长相厮守,永度百年!请君莫要忘了妾身,妾身拜上。”
“娘子!”李扬将信捂在了胸口之上,闭了眼睛由着那眼泪夺眶而出,深情的唤着。
起了身,见那床褥上被绞去一片,知是万安将压箱底的贞洁之花拿去了,当下心里又是心酸不已。
收拾了一下,李扬有些失魂落魄的坐着,思来想去,终是起来,推开门让清晨的凉风吹进房里,散去了那股玉人身上迷人的香气。挺身而立迎着新起的朝阳,眯眼而视。
红ri跳出,放出千万道光线,李扬避其锋芒,回过头来,那眼中竟是闪着如炬的目光,显得是那么的坚定,握了拳朝前一挥,在心中说道,“娘子,我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刘一,与我打水!”李扬将浊气呼出,大声唤道。
收拾了妥当,李扬牵了马缓步行在长安的大街之上,看着人来人往,其间有走卒、商贾、兵丁还有官员,他们各自行se匆匆奔着自己的目标而去,或悲或喜,是福是祸皆都努力而活着。
“苍头,我们是该离开这长安了。”李扬忽是说道。
李苍头像是未睡醒的样子,大抵是起的早了,听是有人在唤自己,抬头瞧瞧,就见李扬瞧了自己,于是问道:“可是老爷唤我?”
“呵呵,无事。”李扬却是摇了摇头。
刘一在旁用肩头夯了李苍头一眼说道:“老爷问你,是不是该离开长安了?”
“哦,是,是该走了。”李苍头说罢又是昏昏yu睡。
“走,随我去拜别众人吧!”李扬先头迎着人流而去。
在京之熟人一一拜会,最后去了张相公之宅,倒是也料到了,果真又是见着了王维。
张九龄平平淡淡的接待了李扬,连送出也只送到了二门。但李扬知道,就是张相公的一句好贤侄却是将自己打上了张党的烙印。
出金光门,相迎了那守院的老妪领着二十许的郎君过来,见李扬已是出了城门,慌乱扯着上来让自己家的孩儿来拜。
李扬安慰了几句,知了这汉子叫张阿牛,便让李苍头领下了。
在老妪千叮咛万嘱咐张阿牛的同时,李扬回身看了一眼这巍然的长安,这里有着他太多的牵挂与悲欢,一时想的痴了。伏下身子抓了一把泥土用丝帕包起,唤了一声:“走,去沙州!”便跃上马背往西而去。
而在不远处的院门之外,一面上掩纱的小娘领了三岁的孩童,看着李扬而去,一下子仿佛浑身的力气被抽尽了一般,无力的靠着门框垂泪。
孩童不知母亲为何而哭,但小小年纪却是知心疼母亲,便拉着小娘的手哀求道:“阿母,莫要哭了,这样心里好难过。”
小娘止了悲声,将孩童抱起,用手将他的手臂扶着指了远去的李扬,低低的说道:“看清了吗,那便是你的大!等你长大了,母亲会带你见他!”
“阿母,我要父亲!”孩童猛的哭起。
小娘却是狠心的将孩童的头按在胸前,流泪喃喃道:“阿母也想要自己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