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听完这句话之后,和夏川对视了一眼,神色有些古怪又有些了然。
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些事情——在他们刚认识深蓝的时候,就因为深蓝的种种特殊情况而产生过一些联想。不论是他那种匪夷所思的能变成沧龙的能力,还是超出常人太多的力量和体格,以及他厚肩那串英文数字组合的纹身,都让人忍不住想到科幻电影里面那些非正常的*实验。
现在深蓝的记忆遗失了太多,却对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有如此强烈的反应,简直就是在证实他们的猜想。
“可能……”夏川在直视着深蓝的眼睛,道:“曾经有这样的人给你带来过不好的回忆,所以再见到会产生这种厌恶感。”
“我也这么认为。”深蓝冷着一张脸,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附和了一句。
但是杰拉德和*实验这种东西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存在,丹尼斯没有立刻反驳,他破天荒地没上赶着作死,问了句:“额……说起来,霸主你还记得让你厌恶的脸真正长什么样吗?能不能大概描述一下?”
深蓝皱着眉看向他,没有说话。
丹尼斯脖子一缩,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顿时瞄了夏川一眼,哭丧着脸求拯救。
谁知深蓝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摇了摇头:“记不清。”
他的记忆就像是被封上了一层磨砂玻璃,他能看见玻璃里那些东西带着毛边的色块,却在即将靠近的时候被挡住,而后顺着玻璃的面滑开,怎么都无法再近一步。这种感觉不论落在谁身上估计都不会好受,多来几次更是烦躁至极,没有直接打瓮墩盆、将这狭小医务室的房顶掀了就不错了。
丹尼斯想了想,换了种他觉得比较委婉的方式道:“其实吧,我觉得很多人穿着白大褂,再带上医生帽和口罩,总共就只剩那一双眼睛了,虽说眼睛是心灵之窗,但在有些时候辨识度并不是很高,看起来都长得差不多,太容易混淆了。霸主你说是吧?”
他说完顿了两秒,见深蓝没反应,又补了一句,似乎是为了加强这话的可信度:“我以前就经常认错,公司里有几个部门的人常年呆在实验室,各部门都有制服,再带个面罩口罩什么的,我根本搞不清他们谁是谁,呆了小半年都没记住过几个人的全脸,那种打扮对脸盲来说简直残忍!何况霸主你还要再加上深度近视,记不清太正常了。跟我关系挺好的一个同事常跟我说,他近视度数太高,跟半瞎没区别,看什么都自带马赛克和滤镜,测个视力棒子在哪儿都找不到,是吧?我理解的。”
夏川:“……”
深蓝已经从之前的暴怒中恢复过来,脸色也稍稍缓了缓,不再那么冷肃了,只是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听了丹尼斯这话后,忍不住撩起眼皮瞪了他一眼,简简单单回了两个字:“放屁!”
对于丹尼斯这种连安慰人都会不小心作个死的货来说,大概天生就是找打来的。
鉴于霸主刚刚才发过火,丹尼斯不敢造次,被瞪了一眼就立刻老实了,乖乖闭嘴,眼观鼻闭关口口关心,盯着自己的被子发起了呆。
深蓝也不管他,他只是看向了夏川,张口想说什么,大概又不知该怎么表达,所以嘴唇开阖了两下后又闭上了。
自从碰见夏川和丹尼斯之后,他近乎退化到底的语言能力就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恢复到了正常水平,但总有些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种数年不说话不知该怎么开口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