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再次站起身来时,正好看见韩进踉跄着爬起。
只是,这次,他并未在发怒。
不止没有发怒,嘴角还带上了一丝丝的笑意。不错,就是笑意。
不管在任何时代,为生存而战争,从来都是男儿本色,只要是男儿本色,就会受人之尊敬。
韩进固然未曾与他堂堂正正的一站,但是韩进在这样的不利条件下,三番五次的在自己枪下逃得姓命,还搞的自己灰头土脸,这就足以让他看重。
既然是个汉子,就让你死的痛快点吧!大汉如是想着。
“小子,你很好,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既然如此,老子今曰就给你个痛快!”大汉向后退了几步,邪邪地笑道。
四周噪杂的声音在大汉挥手间突然变得静悄悄的,一股莫名的危险气息散发在寒冬的夜里,韩进顿时觉得不妙。
然而,下一刻,他就觉得绝望了。
随着大汉一阵口令下去,几十名弓箭手从人群中排列而出,他们弓在手,箭在弦!如看死人一般盯着韩进,目无表情,韩进一眼看出,这几十人才有点军人的味道,虽然比起自己手下的纯粹军人,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但只看他们拿弓的纯熟手法,就绝对比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山匪强的多。
大汉狞笑着,喊道:“记住,小子,今曰是你郭太郭爷爷送你上路的!”
原来是这厮!韩进心下嘀咕道。只是,此刻,哪里还容得他想这些呢!
韩进将手中的匕首一丢,双手一翻,向大汉苦笑了笑,道:“不想今曰终归是难逃一死,可惜,可惜啊!想我韩进没有死于沙场之上,却丧命于蠡贼之手,当真可悲可叹啊!”说完,双目灼灼,盯着郭太,目中轻视之意溢于言表。
郭太登时大怒,小子,你今曰为我鱼肉,尚敢如此嘲笑于老子。
“放”他嘴角轻轻吐出一个字。只是此刻,听在韩进耳中,也是洪亮异常。他慢慢闭上了眼睛。静待着死神的来临。
这一刻,他心中没来由的有了些后悔,此生本应是轰轰烈烈的一生,却是如此窝囊地死去,父母的溺爱,妻子的温柔,手下将士的爱戴,无不让他留恋!只是,我还有机会吗?
背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他感觉浑身有些发愣,身子有些许的麻木,尽管背上通的要死,但是,他此时此刻,心神格外宁静。
他似乎看到父亲韩林笑意盈盈地挥手召唤自己。罢了罢了!既然老天注定,就当这是一个梦吧,一个做了二十年的梦。
似乎,这次,韩进真的死定了。
然而,就在众人拉开弓正要放箭的时候,变故再次发生,就在众贼人身后,突兀地响起一阵呐喊声,众人顺声望去,立时吓了个半死,但见的,黑夜中,数头怪兽似吃了兴奋剂般发了疯似地,不顾生死般向众人奔腾而来。
待到几米跑近,众人才赫然惊醒过来,却见是几头耕牛,它们随后跟着的一匹花色的大马,马上一骑士挥鞭扬马,手中持着一把尖刀,不时地在牛的屁股上划上一刀,身体的疼痛,越发地刺激的群牛不管不顾地向贼人撞去。
登时,人仰马翻,疯牛的袭击,绝非人力所能左右,生死面前,关键时刻,终归还是自己的生命重要,立时抢路奔逃。只是,人毕竟只是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疯牛呢!
首当其冲,五六个贼人被装了个正点,身子犹如炮弹一般,平地而起,飞出数丈之远。撞在身后的贼人身上,继而推翻后面的几人,不待他们惨叫声响起,雷霆般的牛蹄子就轻吻上了他们的胸膛,他们的脑袋,顿时,万朵桃花开,脑浆四散。本是修罗地狱一般的场中,登时平添几分诡异,更是渲染的阿鼻地狱了。
郭太两只眼睛瞪地跟牛眼一样,尚不相信在这个小小的村落,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自己吃瘪。
只是,疯牛们却不给他任何思考和气愤的余地,便冲乱人群,直向他的方向撞去。
大惊失色之下,只待掉转马头,向旁边闪开,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对方是一群畜生,更范不着自己拼命罢!
可惜,他忘了自己胯下的是一只什么样的货色战马,那马被对面而来的牛早吓的丢了魂一般,被郭太掉转马缰之后,立时放开四蹄,落荒奔逃而去,郭太连连呼喊叫骂,奈何那马如疯魔上身一般,不管不顾,只是一个劲地朝前奔去,郭太无法,只得死命的抱住马脖子,不敢有一丝的轻松。
却说正在闭目等死的韩进,耳中突然听得一阵厮杀声,自己身体上却感觉不到任何的伤害。
等睁开眼一看,却见几头牛在人群里肆无忌惮地穿过,贼人早已四分五裂,正茫然不知所谓的时候,耳中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赶快上来!”
随即眼前一匹白马窜了上来,同时一只手伸向他。
韩进闻声望去,却见马上骑士真是刚刚离去的苏伟达,当下心里又惊又喜,鼓足全身力气,一跃而起,跳上马背,骑在苏伟达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