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工匠磕头磕完了,基本上也都不紧张了,既然是给圣天子办事,那就是好事,那是心甘情愿。
“诸位,这次请大家来,是有件事,想请教大家,大家都只管实话实说。”徐光启亲自接见这批人,就是为了搞清、证实一下皮筏子当船用的可行姓,徐光启生在海边,没少见过船,但是对于黄河上游,用皮筏子当船用的事,还不是很了解,这事,关系重大,不得不亲自证实。
“活菩萨只管问,草民们一定有什么说什么,圣天子待我们老百姓不薄,我们老百姓也愿意尽微薄之力还圣天子的恩。”一个有点见识的工匠说到。
“呵呵,活菩萨就不要叫了,还是简单一点叫徐大人的好,呵呵……,本官想问,黄河之上,以皮筏子代替舟船,是否可行?”徐光启问到。
“徐大人,就是这个事吗?这个是肯定的,自古我们黄河两边的人,都是用皮筏子渡河的,要说用皮筏子当船用,这肯定是可以的,不过,皮筏子毕竟还不是船……,顺着河飘比较简单,如果要逆流而上,那就很难很难……,下去是皮筏子背人,上来,就是人背皮筏子了……”那个带头的工匠率先说到。
“哦,是这样吗?那就好,本官再问,皮筏子是如何做的?”徐光启一边问,一边让书办快速的记录下来。能往下快速的运人就可以了,至于要回到上游,可以走陆路,用马车、骡马把皮筏子运到上游去,这个,徐光启是不怎么怕的。
“回徐大人的话,这皮筏子做起来,说起来也简单,牛皮,羊皮都可以做,我们乡下人都叫它‘排子’,做的时候,要把整只羊,或者牛的皮剥下,不能损坏一点,这个得要一点功夫,然后把毛皮脱了,吹气使皮胎膨胀,再灌些清油,食盐,清水进去,然后把皮胎的头尾,四肢都困住晾晒,待皮胎的颜色到了透明黄色,这皮囊也就做好了,然后用水曲柳木捆一个框子,把做好的皮胎捆在木框子上,这皮筏子,也就做好了……”这个工匠简单的把过程介绍了一下。
徐光启听得很仔细,问道:“几个牲口的皮胎捆成一个皮筏子?又是怎么排列的?”
“回徐大人的话,一般,我们做皮筏子,都是一只皮筏子捆十三只皮胎,前后四个,中间五个,这样一来,这皮筏子就相当的牢靠,坐起来,比船只还稳当些,即便是过黄河的一些急浪险滩,也没问题……,如果是运货物的大皮筏子,则可以很多只皮筏子绑在一起,即便是运几万斤的东西,也是可以的,从上游往下飘,一曰可行三四百里呢……”这个工匠对皮筏子很熟悉,说得头头是道。
“哦,是这样,那就好,那一般的皮筏子能搭载多少人呢?”具有科学精神的徐光启,对这些细致的东西很敏感,问得相当的仔细。一天行三四百里,从府谷县出陕西,也不过四五天的时间而已,史可法的说法,完全可靠。徐光启放心了不少。
“回徐大人的话,一般载个五六个不成问题,我们这西安府的河,还算平稳,所以,平时人多的时候,多载两个也是可以的,不过,如果是过急浪险滩,人还是少点比较好,这样稳妥些……”这个工匠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这里,徐光启的眉头皱了皱,这个和史可法说的有些不同,史可法的意思是一个皮胎载一个人,可是,实际应该是两个皮胎载一个人,多的时候,也是一个半皮胎载一个人,这个比史可法的说法有点出入。
“那如果要以一个皮胎载一个人呢?能行吗?”徐光启有些担忧的问道,如果一个皮胎不能载一个人,那么,转运灾民的速度会受到影响。
那个工匠思索了一会,道:“回徐大人的话,一般在河水平缓的地方,几个大人带几个小孩,要说,一个皮胎载一个人,也勉强可试,不过,如果是过急流险滩,这就比较危险了,一旦浪头太大,会掀翻皮筏子上的人的。”这个工匠想了想,给出了答案。
徐光启听了,眉头稍松,这个问题不是很大,只事小问题,一个皮胎载不了一个人,那就加大皮胎的量就是,顶多就是多花点钱。
“原来如此,那么,皮筏子,从宰杀羊到制成皮筏子,一般需要多久?”这个关键的问题,也是徐光启最关注的,他也大概知道一些皮革的制造,一般需要很长时间。
“回大人的话,杀羊剥皮,这要不了多少功夫,关键是要暴晒的时间相当的长,一般,好的皮胎,需要暴晒一个月,才可以作出好皮胎来,其他的扎筏子,这都不费时间的……”皮筏子匠人知无不言的说到。
“一个月?”徐光启失望的问到,一个月的时间太久了,他等不起。一个月的时间,灾民得吃用多少东西啊?随即又问道:“不能少晒些时曰?”一个月实在是太多了。他徐光启等不起。
那个工匠低着头,想了想,道:“大人可是要用这皮筏子运灾民?”
“正是,本官正是要用这些皮筏子转运灾民,黄河行船大不易啊!听说皮筏子能方便的运人,所以,特意招你们过来的。”徐光启本来带着笑意的脸,如今,又焦躁起来。
那个皮筏子工匠听说活菩萨徐大人是要用皮筏子救人,眉目也欣喜起来,道:“大人既然是用皮筏子救命,草民也不敢跟大人说假话,如果是要用几十年的皮筏子,一定得晒上一个月才可以,不过,如今陕西的太阳,一天比一天大,如此大的太阳,倒是不用晒上一个月之久,大概二十天就够了,如果大人仅仅是救灾民,这就好办,晒个十来天也是可以的,不过,这种皮筏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坏,不如晒干了的用的久……”这个工匠听说皮筏子是用来救灾民的,立刻给徐光启支招。
“真的?”徐光启又喜出望外了。如果一定要一个月的时间晒皮筏子,他可等不起,也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如果只是十天的时间,他可以接受。
“回大人的话,这绝对是可以的,晒十天的虽然不如晒三十天的用的久,但是,如果大人就是运灾民,不需要用几十年,则是没问题的,大人不信可以问问其他人,他们都是做皮筏子的……”
其他工匠听了,也立刻附和。
“是啊!……皮胎,只要晒干了就行,如果能晒上一个月,那最好不过,如今,太阳大,晒个二十天也是没问题的,如果大人还是急,晒个十天也差不多了……”
“是啊!如今这天,怕不要二十天,半个月怕就够了……,少晒几天也是可以的,十天我看没问题……”
……一群工匠就晒多少天皮胎的问题,展开讨论,有说三十天的,有说二十天的,有说十五天的,反正,得出的结论就是,如今陕西的太阳大,几个月没下雨了,晒半个月,可以顶得上往年晒一个月,实在不行,晒个十来天也可以用……徐光启又是高兴,又是感慨,陕西的干旱没想到还有有用的一面,可以让原本需要晒一个月的皮胎缩短到半个月……,好事和坏事,似乎也不是绝对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