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卢大县令故意拖长了声音,言下之意却十分明显——老子是汪士荣的人,汪士荣和刘玄初不对付,老子等着你的谗言去给汪士荣祸害刘玄初呢。
金光心领神会,忙说道:“这当然是真的,上次学生奉命到燕京探望王爷的三王子时,曾经在三王子府里偶遇当今圣上,交谈之间,当今万岁亲口说的,怎么可能有假?”
“多谢金先生,下官记住了。”卢大县令欢天喜地的答应,一副为主子汪士荣立下大功的狂喜模样。那边金光和尚老汉歼则得意对视一眼,知道吴三桂的得力助手刘玄初这次有好曰子过了——当然了,如果金光和尚老汉歼知道卢大县令盘算着回到昆明之后,是打算在吴三桂面前说汪士荣极得康小麻子赏识的话,那金光和尚老汉歼一定会马上掐死卢大县令这个死胖子大祸害的。
暗喜过后,金光把话转回正题,“卢大人,学生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为什么说为了大清的长治久安,为了大清的江山万年,需要王爷上表朝廷主动请求撤藩,这是什么道理?”
“金先生,这个道理还需要下官解释吗?”胸中有谋划和方向,卢大县令底气顿时充足了许多,站起来向尚老汉歼一拱手,大声说道:“学生斗胆请问王爷一句,三藩共有兵力多少?”
“这谁不知道?”尚老汉歼被卢大县令自信满满的模样打动,认真答道:“吴三桂有五十三个佐领,兵力一万七千,本王有十五个佐领(每个佐领三百人),绿营兵七千多,靖南王与本王兵力差不多。三藩兵力加在一起,大约是四万一千左右。”
“不错。”卢大县令郑重点头,又严肃说道:“王爷明鉴,大清南北一十八省,包括东北龙兴之地在内,总共只有兵力五十五万,云南、福建和广东三省,不算地方守备兵力,光是三位王爷的直属兵力,就占到了四万以上,其他各项开支更是数不胜数,朝廷负担何其沉重,军饷开支何其浩大?而现在大清疆域初定,战事初平,百废待兴,处处都有百姓流离失所,县县都有子民食不果腹,王爷,你身为大清重臣,朝廷栋梁,难道就不想给皇上、给朝廷减轻一点负担吗?”
尚老汉歼再次目瞪口呆,半晌才反问道:“既然如此,那吴三桂为什么不想着给朝廷减轻一点负担?”
“王爷,平西王爷难道没这么做吗?”卢大县令厚颜无耻的反问道:“顺治十七年,平西王爷奉旨裁军三万六,康熙四年,平西王爷再次主动请旨裁军七千,这难道不是平西王爷在给朝廷和百姓减轻斗胆?卑职再斗胆请问王爷一句,王爷可曾做过这样的事?”
“顺治十七年那年,本王也有奉旨裁军!数量也不比吴三桂的少!”尚老汉歼老脸一红,赶紧大声回答。卢大县令微笑不语,笑得十分神秘,直笑得尚老汉歼老脸更红,心里发慌,忍不住站起来喝道:“狗蛮子,你笑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以为你是吴三桂派来的人,老子就不敢杀你!”
“王爷,你当然可以杀了下官。”卢大县令十分诚恳的说道:“可是王爷你想过没有,你如果杀了卑职,等于也是斩断了王爷你自己的最后一条退路?”
“卢大人,你这话夸张了吧?”金光冷哼道:“杀了你,就断了王爷自己的退路,你一个芝麻绿豆大的七品县令,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王爷,金先生,下官是芝麻绿豆官不假,可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卢大县令益发无耻,干脆都把反清复明大儒顾炎武的千古名句都搬了出来诈唬尚老汉歼,表情严肃而又振振有词的说道:“卑职身为朝廷命官,大清子民,当然得为大清江山的长治久安与万世基业献策献力,更得为了王爷你的一世忠名与流芳千古直言进谏,那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王爷让下官说,下官说,王爷不让下官说,下官也要说!”
“好,你说。”尚老汉歼铁青着脸喝道:“如果你说不出一个道理来,休怪本王屠刀无情!”
“正戏开始了。”卢大县令整整衣冠,在心中给自己打气道:“加油,卢胖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一定要让尚老汉歼和康小麻子互相猜忌,互相提防,还不能让尚老汉歼真的同意撤藩,那可就是太便宜康熙小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