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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位面如颜无悔这样十几岁的半大少年,但凡不是武宗厚般的武痴奇葩,对男女之事大多都早有了解。武令媺并不是不知道和颜无悔的言谈里涉及男女之情有点不妥当。
不过她心中坦荡,只有探讨“学术”以拉近关系的纯洁念头,神色间便没有半点忸怩。颜无悔一开始的羞涩,她不是没察觉,于是在心里偷笑不停。不动声色地调戏可爱小少年,她这恶趣味可是贯穿了前世与今生。
随着对情花和情花毒的了解更多,颜无悔彻底将不自在挥去脑后,神态之间更见平静镇定。他家师父时常感叹,人生何其短暂,大千世界却广阔无垠。能多知道些从前不知的事物,实乃是人生最大的乐趣。
“绝情丹,断肠草!若不动男女之情,想必这情花之毒便害不了人。这种毒虽不能让人直接就死,歹毒阴损之处却远超寻常剧毒。家师耗费大半生心血研制出的圣手银针恐怕拿它没有办法。”颜无悔充满渴望地凝视武令媺,语气里带了几分央求,“还请公主殿下赐教,不知这情花产自何处?”
“我也不知它生长在什么地方,只是偶然从一本不知来历的古藉里瞧见了它,觉得这种花颇有可堪琢磨之处才记住了。”武令媺适时问道,“颜公子,你可是想寻到此花去送给你师父?”
颜无悔点头说:“不瞒殿下,家师既是名医。也是毒术大家。他老人家视名利富贵如浮云,就只偏好新奇药草毒物。他常常说,天下药物,既有毒,也无毒;既能救人,也能杀人。情花之毒如此奇妙,家师必定见猎心喜。”
“上次你说圣手银针可求你师父任何时候无条件出诊一次。不知可否代为联系你师父。请他到太宁城来一趟?”武令媺从袖袋里取出一方玉盒打开,盒内放置的正是那根银针。她将玉盒推到了颜无悔面前。
迟疑着紧盯玉盒里的银针,颜无悔抿抿唇问:“这根银针虽然验不出情花之毒。却还是世间奇珍,能派上大用场。师父云游在外,就算他老人家接信以后马不停蹄赶来太宁,也起码要三四个月甚至更久。草民从小学医。师父曾评断草民的医术即便没有学到他老人家的十成,也有七八成。不知殿下是为何人求医?若殿下放心。不如让草民一试?”
他私心里不想就此收回银针。皇室多阴私事,有此针在手,公主殿下的安危也多一重保障。他虽然才十三岁,却是从呀呀学语时起便开始背医书药理。师父对他的评价没有半分夸大。他想自己替公主分忧。
武令媺站起身,在客厅内转悠了两圈,瞧见外头是司膳与司衣带领的宫女们。便绕至颜无悔身旁,低声道:“不瞒颜公子。我是为父皇求医。他老人家如今年迈,旧伤又没有彻底痊愈,身体不大康健,我才想再请圣手神医替他瞧瞧。”
颜无悔松了口气,紧张神情也松缓下来,轻声说道:“殿下,师父教导草民时,曾经以陛下的伤势为例。此次上京,师父也嘱咐过草民,如果有机会,不妨进宫给皇帝陛下再做一次诊断。草民心中对陛下的旧伤颇有心得。”
见公主殿下只是犹豫,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医术,颜无悔真恨不能把师父拉过来作证。他嗅觉灵敏,已然闻到身畔有淡淡清香,知道那恐怕是从公主身上飘来的香味儿。虽然不曾扭头去瞧,他却知道公主站得离自己很近。他明知公主站着他坐着不妥,可这心里就是不想站起身来避开。
武令媺思忖良久,瞧着这少年不像信口开河的人,决定相信他一次。她有点勉强地说:“我先让人飞马回京请旨,如果父皇允许,你就跟我进宫给父皇把把脉再说别的吧。”
给皇帝摸脉瞧身体状况可不是一件小事,武令媺即便深受皇帝信任和宠爱,也不敢在没有禀报过皇帝之前就定下此事。她决定,立刻让人快马加鞭回京城去问皇帝的意思。
自从八岁正式行医以来,颜无悔因年纪太小受过无数质疑。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以平常心看待此事,然而没想到,玉松公主的犹疑不决竟然能让他烧出极旺的心火,烧得他又涨红了脸。
强压住恼怒,颜无悔咬着牙说:“医者父母心,人命大似天!请殿下相信草民的医德操守,若草民没有把握,绝对不会给皇帝陛下开方子!”
哟,这就生气了?也是,到底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人,火气就是大。不过……请将不如激将。武令媺淡定地提起茶壶倒自己倒了茶杯,微笑说:“既然是我引见的人,若有什么后果,我自然和你一起承担。你不要有太大压力,尽管拿出全部的本事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