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贵妃赶紧命人重新起轿,假装恚怒地发作抬轿的太监:“你们怎么办的差?无来由一惊一乍的,要摔掉了公主一根头发丝儿,看本宫不扒你们的皮!”
娘娘这种生物果然都凶狠。武令媺在心里咋舌,眼珠一转,怯生生地拉了拉林贵妃的袖子说:“娘娘不生气,玉松……玉松现在不困了。娘娘不要生气。”
哟,这孩子果然是善心的。林贵妃笑了笑,倒也会做人,又冲轿外发话:“公主殿下慈悲,你们还不快谢殿下的恩典。”
抬轿的太监们齐齐谢恩,轿子重新又被抬起来。林贵妃让轿子加快速度,又让人去看看自己宫里的总管太监丁忠喜为什么还没回来。没得到钦天司正使的天象解说,她根本不能放心,所以刚才把丁忠喜留下打听消息。
金鳞朝天的异事已经被皇帝金口玉言断定为大吉之兆,如果天象又有什么不同寻常,只怕泰王离太子宝座就更近了。林贵妃越想越害怕,恨不能把钦天司正使逮到自己宫里来仔仔细细盘问。
人说屋漏偏逢落雨,丁忠喜回禀的消息直接让林贵妃如堕冰窖。回宫后,她原本亲自照看武令媺喝补药。但刚听了一句她就把勺子摔落碗里,再没心思做这些表面文章。
武令媺身上还裹着皇帝的厚雪氅,低头目不斜视地盯着药碗,自己拿过勺子乖乖喝药,耳朵竖得老高听动静。此时她虽看不到林贵妃的表情,却能猜出这位娘娘肯定面色阴沉,说不定眼里都要喷火了。
丁忠喜解释得很清楚,就连武令媺这样不懂天象的人都听懂了。“钦天司正使向陛下禀报说,那颗大星是紫微星。紫微本就是帝王之星,且方才紫微星独霸中天,群星黯淡无光,正使说……”丁忠喜微佝的腰更加弯下去,声音也小了许多,“此天象意喻天下共主出世。”
听到这里,武令媺的嘴角眉角齐齐抽搐。好么,先前金鳞朝天就披上了“真龙现世”的尊贵外衣,当时季良全就拍皇帝马屁说什么要天下一统。现在紫微星独霸中天更是不得了,直接就象征天下共主出了世。
从原主那里接收到的记忆可知,现在的皇宫中并没有太子这一号生物。武令媺稍微多想了想,就不禁有心惊肉跳之感。皇子夺嫡向来六亲不认,何况是她这个刚刚冒头的小公主?如果她与林贵妃太过亲近,要是以后林贵妃的儿子夺嫡失败,她会不会受牵连?
武令媺觉得自己很悲摧,重生到暗无天日的帝王之家就已经很惨了,现在近有性命之忧、远也有性命之忧,还怎么让人好好过日子吖。
见武令媺眼皮直打架,林贵妃此时心中烦乱,也无心再哄。她打发人领了武令媺下去洗浴更衣,再送往已经整理好的洗月堂安顿。
挥退了闲散宫人,只留下采碧和丁忠喜两个心腹,林贵妃以手撑额,紧皱远山黛眉,坐在殿中主位上半响也不吭声。采碧和丁忠喜对视一眼,脸上也都是忧心忡忡之色。
良久,丁忠喜才大着胆子低声说:“娘娘,祥王殿下向来得陛下爱重,更何况……”他欲言又止。
这个太监总管脑子灵光,林贵妃甚是倚重,见他吞吞吐吐,便温言道:“忠喜,有话直说无妨。”
“是。”丁忠喜恭敬一礼,上前几步,凑近了林贵妃压低声音道,“依奴婢看来,娘娘其实不必如此忧愁。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能一肩担得起现世真龙和天下共主这两副重得不能再重的挑子么?”
林贵妃怔了片刻,又摇头叹气说:“本宫知道,旁人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大位就此定鼎。只是,陛下他乃大周立国一百多年来最为英明神武的中兴之主,从年轻时起就志在天下。有陛下庇佑,那个孩子不会有事。”
“娘娘,您可别忘了。这天下可不止咱们大周一个国家,西疆那些不曾教化的蛮人就不去说了,大楚与咱们大周分庭抗礼,就是梁国、魏国与晋国如今也好生兴盛,另外还有旁的小国。若是他们都知道咱们大周诞生了天下共主……”丁忠喜说着说着,脸色慢慢变白,眼里一片惊恐之色。
“到时候不用咱们出手,只怕那些人就会想方设法要了那婴儿的小命。”采碧却是一脸喜色,“死了的真龙和天下共主又有什么要紧?娘娘不用急……”
“住口!”林贵妃沉声喝斥采碧,她究竟不是那些寻常后、宫妇人。慢慢站起身来,她眉头紧皱着说,“这件事已经不是一宫之事,而是大周一国之事。如果事有不谐,只怕大周就会有刀兵之灾、灭国之祸!他们不仅不会放过那婴儿,还会找借口征伐大周,以彻底了结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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