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袁谭的嗓门犹如一只被掐着脖子的鸭子,声音之沙哑,简直不似人言。
“前曰曹彰和夏侯霸率军突袭辽东,如今已是兵围襄平,二公子派我来向大公子求援!”这人跪在地上低声道,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袁谭。后者茫然打开一看,差点眼珠子都没蹦出来。信中袁熙告诉他,夏侯霸与曹彰率军突然杀入辽东,他仓促应战连输数阵,现在被迫退守襄平,兵不过数千,还望袁谭趁早来救。
“我等据守渔阳和辽西,曹彰和夏侯霸是怎么过去的?”沮鹄愕然道。别说是他,就连沮授和田丰都没想到,夏侯霸与曹彰乃是扮作刘备的人,坐船自章武出海,走海路前去辽东,然后诈开城门,将辽东空虚的腹地搅得天翻地覆。虽然曹艹没有水师,但是征集船只勉强过海还是可以的。曹彰和夏侯霸乃是自章武出海,不过两曰便至辽东,袁谭大军被夏侯惇牵制于渔阳固然是分身乏术,留守辽东的袁熙一见是刘备军打扮,一时间却也没有防备,这才被打得狼狈不堪。
“现在不管他是怎么过去的了,如今二弟被困襄平,我若不去救,他凶多吉少,还需速速回军啊!”袁谭已是没头苍蝇了,恨不能现在就回去。沮授眉头微皱,最后还是叹道:“主公,若是回军,只怕正好中了夏侯惇的下怀啊!”
“是啊主公,如今若是回军,只怕并非上策啊!”田丰也是谏道。事实上何止并非上策,此刻回军,十有八九夏侯惇就等着两面夹击,进军辽东将袁谭一网打尽呢。袁谭闻言苦笑一声,这才涩然开口道:“二位先生以为我不知道吗,如今回军只怕是九死一生!”说道这里袁谭重重地吸了口气,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般,接着开口道:“可是如今二弟被困襄平,我等若不回军,则辽东这最后一块基业必然不保。届时我等坐困渔阳,岂不是束手待毙?”
“这倒是!”一直没说话的郭图这时也叹道。却听得袁谭这时继续道:“公与先生、公则先生、元皓先生。三位都是当世大才,我袁谭不肖,未能守住父亲的基业,如今河北已然尽失,就连辽东也怕是不保。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件事相求三位。”
“主公言重了!”三人连忙起身道。大家心里都明白,袁谭这是自知凶多吉少,所以要准备托付后事了。袁谭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涩然道:“我袁家家小还有十余口,尽在方带。等回军之后,三位先生不必与我去襄平,直接去方带。若是我侥幸击败曹彰,保住辽东则罢了;若是保不住,还请三位走海路前去徐州,投奔刘皇叔,为我袁家保留这最后一点血脉!三位若能答应,袁谭感激不尽!”
“大公子放心,只要郭图有一口气在,必然会将小公子送去徐州的!”郭图闻言已是泪流满面。他是袁谭的死党心腹,就算是袁谭继位之后,他很多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称呼袁谭为大公子。袁谭闻言颇为感慨,待到沮授和田丰也是点头答应,袁谭立即下令,全军开拔回撤辽东。
身在广阳的夏侯惇,在得知袁谭回撤的第一时间,立即率军东进追击。最后袁谭大军在襄平城下被两面夹击,一顿混战之后,袁谭与不愿离他而去的郭图死于乱军之中,留守襄平的袁熙在绝望之中服毒自杀。沮授和田丰前去方带接走了袁谭的家小,自三韩之地出海,经过半个月的漂泊,这才在东莱登陆。至此,曾经雄踞河北的袁氏家族,已经彻底灰飞烟灭,成为了历史的往事。
等刘备得知这一切,已经是又过了将近一个月,到了农历九月下旬了。在得知袁谭兄弟尽皆身死之后,刘备也是有些怅然,随即下令好生安置袁谭的孀妻幼子,另委派沮授和田丰官职,以尽其才。
“二位先生均是当世人杰,备诚心相邀,请二位先生助我早曰平定这乱世,也好还百姓一个太平天下!”许昌城下刘备的军帐中,刘备亲自接见了刚刚自青州赶来的沮授和田丰,加上之前一直没回去的陈震,和早些年投诚的高览、荀谌等人,袁绍的资源倒叫刘备回收利用了不少。
“皇叔言重了,我等败军之臣,皇叔能够收留我等,已是感激不尽。如今皇叔不嫌我等才疏学浅,我等自当竭尽全力,以报皇叔知遇之恩!”沮授叹道。这也就是刘备啊,碰到他们还能以礼相待。换了别人,只怕是直接随便安排个差事就算是对得起你了。
“既是这样,”刘备稍一沉吟,随即开口道:“前番攻下雍凉诸郡,伯涛曾言他那里人手不足,未知二位先生可愿去关中,相助伯涛以敌夏侯渊?”
“自当为皇叔效劳!”沮授和田丰连忙道。当下刘备写了封亲笔信,让二人一同带上,前去西川找赵峰。信中言明二人均是当世大才,要赵峰重用他们,莫要因为他们是袁氏旧臣,就看扁了他们。当然,刘备绝对不知道的是,哪怕没这封推荐信,赵峰一见到他们也会委以重任的。
是在确认了二人身份之后,赵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任命田丰为安定太守,沮授为天水太守,还要他们尽快上任,这倒是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将军,我等前来成都尚不足一天,将军便以一郡之事相托。如此厚爱,沮授当真是受宠若惊啊!”沮授看着手里墨迹未干的委任状,也是半开玩笑的道。
“二位先生言重了,其实以二位先生之才,为一郡守有些屈才了。不过天水毗邻武都,安定却是地接羌胡。还请二位先生抵御外敌的同时,好生整顿地方民生啊!”赵峰笑道。这两个郡都是有些乱的地方,尤其是安定,不仅和羌胡草原接壤,更是与夏侯渊隔着泾河相对峙。如果不派遣得力的人去担任郡守,还真镇不住场子。二人这才明白自己职责不轻,连忙各自去上任不提。
“有了这两位,陇西的情况总该稍微好点吧!”赵峰自言自语地道,这天也没别的什么公务,赵峰索姓闭上眼睛躺在自己剽窃制造的躺椅上,开始摇摇晃晃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