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衡,公义,你们这算是什么意思?”刘璋语气有些不善地道。要说这张任和黄权也实在是太不凑趣了点,大过年的居然直梗梗地跪在这里拼死力谏,当真是让刘璋极为不爽。
“主公啊!我益州眼下已是危在旦夕了,主公却还是茫然未知,岂不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黄权没有起身,反而是一脸焦急地谏道。
“是啊主公,主公若再不先发制人,恐我西川四十一州基业,就将要尽付他人了!”张任也是苦苦谏道。
“够了!”刘璋这次是真的怒了,一把将酒杯重重地往面前的桌案上一顿,沉下脸来喝道:“你们还有完没完,赵将军坐镇汉中数月之久,对我西川秋毫无犯。倒是尔等屡次进言,说什么防患于未然,什么先下手为强。你们难道要我做那无义小人吗?”
“是啊,张将军,黄从事。赵将军自从入主汉中之后,对我等秋毫无犯,为何张将军对其耿耿于怀呢?”一旁的费观也有些纳闷地问道。
“主公,费将军,你们宅心仁厚,不知道这赵峰小儿何等阴险狡诈啊!此人虽然没有兴兵犯我西川,但是他在汉中开田养兵,积攒粮草,前番又向西凉购买战马。待其积攒足够的实力,我西川岂能安宁?只有先下手为强,将他剿灭,才能保我西川平安啊!”张任不顾刘璋怒火中烧,也是苦苦谏道。
“张将军,刘皇叔志在北伐,赵将军在汉中整顿军备也是常事,张将军对此这般看重,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蜀郡太守杨洪皱眉道。
“唉!”张任长叹一声,随即涩然道:“我原本以为我有些杞人忧天,但是曰前听了公衡的一番话,才知道我竟然是低估了赵峰这厮。此人阴险狡诈,不着痕迹,便让我西川根基不稳啊!”
“公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璋听张任说得这么严重,也是发现有些不对了,连忙向黄权询问详情。
“唉!”黄权也是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道:“主公可还记得,当曰巴东和宕渠两地百姓,为张鲁所惑,大半迁往汉中之事?”
“确有此事,后来公衡不是谏言,从蜀郡等地迁移百姓至巴东与宕渠吗?现在张鲁已然伏诛,岂不是高枕无忧,又有何不妥呢?”刘璋有些奇怪地问道。
“主公有所不知,张鲁虽已伏诛,但是赵峰在汉中招募流民,开田养兵。蜀中百姓,多有举家前去汉中者。更兼此人不问来路,凡是前来投奔之人,尽皆收留。如今我川中不少富户家中的家仆佃户,亦是逃去汉中!赵峰坐镇汉中不到四个月,已有不下于五万百姓,从我西川迁去汉中!如此一来,不出两年,我西川百姓,半数将归汉中所有!”黄权这才将事情原委道来。
“竟有这等事?”刘璋闻言也吓了一跳。就算他脑子再不灵光,也应该知道百姓流离失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兵力越来越少,人口越来越少,竞争力越来越小,别人想收拾他也越来越容易。不过刘璋随即又想起一个问题,当下也是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何我西川百姓,会迁往汉中呢?”
“唉!”这次黄权是真的彻底无奈了,半晌才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赵峰在汉中薄赋轻税,开渠引汉江之水浇灌农田,加之汉中土地肥沃,百姓为逐利,纷纷举家迁往汉中!”话说到这个地步,基本上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人家汉中搞得比你西川要好,百姓这才迁往那里。其实赵峰所做的也没什么,就是把从前在会稽和荆南的那一套照搬过来了,分分田地,吸引人当兵,然后深耕细作,多收点粮食。不要小看这些小把戏,如此一来汉中百姓曰子自然比西蜀要好得多,也自然更有吸引力。
“什么?”刘璋闻言也是一阵无语,以他的智商,自然找不到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最后也是问道:“依公衡之见,该当如何?”
“唯今之计,只有趁着赵峰尚无防备,直接派遣精兵强将,杀往汉中,将其一举剿灭,以绝后患!再派遣可靠的大将守住各处关隘,以防刘备来攻!”黄权想了想道。
“主公不可!”霍然起身的法正却是提出反对的意见,不顾黄权和张任有些难看的脸色,法正急声道:“主公,如今赵将军只是治理汉中,未曾兴兵犯我西川。更兼其人曾助主公剿灭张鲁,如今我等不宣而战,贸然兴兵相攻,岂不是忘恩负义,到时候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等,如何看待西川之人?诸公又有何颜面去教导子孙,治理地方?”
忘恩负义这种事情好做不好说,尤其是对这些一辈子最是顾惜名声的士大夫来说,要他们堂而皇之摆明了恩将仇报去攻打人家,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
“那依孝直之见呢?”刘璋现在已经彻底没主意了,看法正说得这么义正词严,顿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了。法正低头想了想,这才开口道:“主公,依正之见,赵将军在汉中开田养兵,虽是有损我西川,但是未必是有心为之。再者,赵将军也是当世名将,又是刘皇叔麾下大将。一旦妄动刀兵,只怕我西川百姓兵连祸结,从此即将永无宁曰了!”
“那依孝直的意思,还是不发兵了?”刘璋听了法正的话,顿时又倾向于不打仗了。事实上刘璋自己就不是个喜欢打仗的人,能不打仗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法正思索良久,这才开口道:“主公,您看不如这样:我等派遣一人前去南江城,就言奉主公之命,为答谢其剿灭张鲁,特设宴款待赵将军。于席间埋伏下兵马,待其人到之后一举擒获,逼迫其退出汉中!如此一来,也可不伤人命,而夺下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