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有骑都尉公孙瓒,勇猛善战,杀敌无算...救大军于水火,功勋卓著...祈望天子明察,授予奋威将军...北中郎将卢植拜上...”
卢植放下毛笔,拿起奏折吹了几下,将其吹干,又拿起案桌上另一封奏折,谓左右道:“将这两封奏折上书洛阳,快马加鞭,不得有误。”
左右不敢怠慢,恭敬接过奏折,接着便出了大帐。
卢植这时才脱去浴血的战袍,解去腰间宝剑,正要吩咐卫士打水,准备洗漱一番,休息片刻。
话还没出口,却听帐外有兵丁前来禀报。
“大人,有朝廷监军钦差已到营外。”
“监军?”卢植眉头一皱,转身将破烂血腥的战袍穿上,道:“随我前去迎接。”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当临机制宜,方是战胜之理。灵帝将大军交到他卢植手上,如今却又派了个什么监军,这不是不信任他卢植么?
卢植心中虽然不爽,但不论监军是谁,毕竟是天子钦差,不能怠慢,所以很快就来到营外,只见:旌旗飘扬,车马隆重,礼乐声声。
这到底是战场监军还是巡游玩乐?
卢植见此,心中愈发不满。
待得那监军从车帐中走出,卢植眼睛一眯,脑子里迅速转动开来。
太监!
这是一个太监。
“北中郎将卢植,恭候监军。”
卢植拱了拱手,神情淡然。
“哟,”那太监上下细细打量,见卢植一身染血的战袍,笑眯眯的道:“卢大人端的是辛苦啦,啧啧,看这战袍,莫不是乞丐堆里捡出来的?”
“放肆!”
公孙瓒等一干卢植部将一听此话,顿时怒发冲冠,一个个刀剑出鞘,眼神凌厉的盯着太监。
太监骇然,心中不住发毛,嘿嘿干笑两声,只把眼睛盯着卢植。
“退下。”
卢植手一挥,喝退诸将,与太监并肩而行,入了大营,往主帐行去。
“听说卢大人数战连破黄巾,想必有些收获吧?”
那太监斜眼瞟着卢植,笑道:“不知...”
言下之意,却是要索要贿赂。
“什么收获?”
卢植故作不知,道:“我大军举步维艰,粮草军饷都是个大问题,正想要上书天子,要些军粮呢。”
“哦?”
太监呵呵一笑,似不在意,却是扯开话题,道:“不知卢大人什么时候能攻破邺县,咱家也好向天子汇报啊。”
“监军大人,邺县有黄巾五十万,我军不过四五万,急切间却是难以攻下。不过冠军侯在广宗困住贼首张角,邺县贼首程志远已经发兵前去救援,想来只待张角授首,邺县便能不攻而破。”
实情如此,卢植并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哦,这样啊...”太监眼珠子乱转,却是不知在想什么。
安排好太监监军,卢植便召集了一干麾下,讨论下一步进军策略。
监军太监帐中。
“大人,这卢植忒也不是东西!”
一随从道:“大人怎么说也是天子委派的监军,张侯爷麾下红人。这卢植不咸不淡的,非但没有设宴款待接风,连一点小小的孝敬也没有,不为人子,不为人子!”
“哼!”
那监军阴笑两声,道:“自不会让他好过!立刻取纸笔来,本大人要上书天子,治他一个畏惧贼子,裹足不前之罪!”
......
广宗。
张角经过几天的修养,暂时恢复了些许元气,不过因为忧心城内现状与城外敌军,于是总有那么一股子郁气,汇集在胸口,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广宗毕竟是一个县城。城墙虽然经过加固、加高,却仍然算不得铜墙铁壁。城内屯粮又不多,整整六万人的巨大消耗,却是难以支撑长久。
城外,幽州骑兵纵横奔腾,时不时的搔扰挑衅,佯作进攻,让人十分无奈。
面对这极为不利的局面,张角脑子转的再快,也只有头疼的份。
广宗,竟然成了六万黄巾军的牢笼。
“该当如何?该当如何?”
张角来回走动,郁郁自问。
“战一场,歼灭敌军?”
张角自嘲一笑,如果麾下这三万精锐未曾败于刘渊之手,那还有得一拼。但问题是,这些黄巾儿郎,面对幽州军已经有了心理阴影,能够拿出五成战力,就算老天保佑了。
“突围?”
唯今之计,只有突出围困,离开广宗,东进邺县,与程志远会合方能扭转局面。
可是幽州军俱是骑兵,两条腿的黄巾军如何能跑得赢?离了广宗城墙,在旷野中,都是待宰羔羊啊!
“等待援兵!”
张角下了决心。这么些天,程志远必定得知了张角被困广宗,一定会派遣大军前来援救。到时候里应外合,击破幽州军,自然就是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