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秋被岳肃的话,顶的是没脾气,只好不再吭声。
不大工夫,魏广微被带上堂来。人家好歹是朝廷的次辅,再没有失职革职之前,即便上了公堂,也是不用跪的。魏广微身穿囚服,挺胸抬头走到阶下,一句话也不说,抬眼望着岳肃。
岳肃冲着魏广微一拱手,先行说道:“魏次辅,几位不见,清瘦许多呀。”
“哼!”魏广微冷哼一声,说道:“多谢岳大人挂念。今天传老夫到堂,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岳肃翻开桌上的卷宗,说道:“本部堂奉旨魏大人家产来路不明一案,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想问的,只想知道,魏大人府上那一百三十万两银子,五万两金子,还有那一百六十箱珠宝首饰、古玩字画是从哪里弄来的?总不至于是凭空掉下来的,土地长出来的吧。”
“岳大人说笑了,当然不能是天上掉的、土里长的。前几堂岳大人不在的时候,老夫已经答过这个问题,今天既然岳大人问起,老夫不妨再说一遍。这些金银,是老夫的亲属做买卖赚来的,寄存在老夫府上。那些珠宝首饰、古玩字画,亦是如此,是府上有亲戚做珠宝首饰和古玩字画的买卖,因为初来京城,还没租到门面就将那些货物寄存在老夫府上。说来也巧,正好皇上派人前来搜查,碰个正着。但这些东西,确不是老夫所有,总不能说帮亲戚存放,也犯了朝廷律法吧。”魏广微振振有词地说道。
“看来魏大人府上做生意的人不少呀。前几堂本部堂也不在,实是不知,贵府上都有些做什么生意的人。周大人……”岳肃说着,看向周应秋,问道:“前几堂你都在这,可知魏大人府上都有那些做买卖的,他们现在,人又在何处,可曾传到堂上对质呢?”
“岳大人,魏大人所言不虚,府上确有不少做买卖的亲属,皆已一一传到公堂对质。现人已释回,不过记下了住址,可随时传押。”周应秋看着岳肃说道。
“那好。”岳肃看向童胄,说道:“童胄,你这边就带人前去将魏大人府上那些做买卖的亲戚全部提押到堂,本部堂有话要问。”
“属下遵命。”童胄身为刑部大堂的总捕头,以往提人也都是他出面,这些人的住址,了如指掌。
答应一声,亲自下堂,召集捕快,前去提人。
岳肃冲着魏广微一笑,说道:“也别让魏大人这么站着等,搬把椅子过来,请魏大人坐下。再倒杯茶,先等着。”
“是,大人。”有差役在最下手摆上椅子和桌子,并倒上茶水请魏广微坐。
魏广微也不客气,跟岳肃道了声“谢”,自行走到椅子上坐下。
公堂再次安静下来,能听到的,就是诸位大人喝茶水的声音。等了能有小半个时辰,该提的人才一一带到,可就这么大会功夫,堂上的诸位已经喝了八壶茶。
待到所有人都到齐,童胄上前交令,岳肃叫他站到一旁,然后说道:“魏大人,这些人可都是您府上做买卖的亲戚。”
魏广微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那可有遗漏?”岳肃再次问道。
魏广微故意点了点人数,说道:“没有。”
“那魏大人可知道他们都是做什么生意的?”岳肃又问道。
“这个岂有不知之理。”魏广微伸手指向一名中年人,说道:“这是我的妻弟,名叫徐昌,乃是做珠宝玉器生意的。”跟着,又指向一名五十多岁的长者,“这是我的堂兄,名叫魏广烨,乃是做古玩、书画生意的。”
“这是我的表弟,名叫殷朝北,是做青楼生意的。”“这是我的侄儿魏光,是做赌坊生意的。”“这是我的外甥郭景,是做茶叶生意的。”
到堂的一共五位,魏广微逐个点出姓名,说出所做的买卖。听他的口气,倒像是煞有其事一般。
岳肃听罢点了点头,说道:“暂将魏大人请回去。”
“是,大人。”一旁有差役,走到魏广微的身边,说道:“魏大人,请跟我们回去吧。”
魏广微刚要站起,坐在岳肃下手的周应秋就说道:“岳大人,您不是要审问魏大人,让他和他那些做生意的亲属对质么,怎么又要将他请回去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