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四看到世子出城,世子现在又派人刺杀邱老四,以此为突破口,问出供词,倒是寻常案子的破法。可不能动刑拷问,世子只要矢口否认,坚持原先供词,实在令我无可奈何。随同小王爷出城的扈从已全部被杀,凭邱老四的一面之言,想定世子的罪,同样是不可能。这桩案子,搞不好是要不了了之,可我……”说到这,岳肃看了眼邹枫,又道:“邹公子,你那天确没有随同小王爷出城?”
“没有、没有……”听到岳肃点他的名字,邹枫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说道。
“那这样吧,邱老四现在已经被我接到府上,正在前边值房休息,咱们现在就走一遭,要是他说没有见过你,我顺便就恭送二位回府。恩师,您看如何?”从岳肃的口气中,可以听得出,他对这次认人,并不抱多大希望。
邹枫的心肝是“扑通”乱跳,他现在可领教了岳肃的厉害,连小王爷都抓来了,看来真是要一查到底。不过小王爷身份在那摆的,证据不足,谁也不敢去打。可自己不是小王爷,估计有一点证据,这位岳大人就敢动手。照岳大人上午说的话,只要认出来,晚上就留下吃饭吧。
心里害怕,嘴上还得应承,“听凭大人吩咐。”
邹佳仁倒是沉着的多,儿子现在都瞎了一只眼,那邱老四的记姓能有多好,隔了这么久,如何就能认清。就算认出来,也学着小王爷的样子,矢口否认便是了。对于岳肃这般穷追不舍,邹佳仁的心里很是不悦,这才多大点事呀,你岳肃至于么。
他点点头,说道:“就照秉严说的办吧。”
三人出了花厅,前往后衙。刚进入后衙,就见殷柱领了个中年人走了过来。二人一见岳肃,是躬身施礼,“小的参见大人。”
岳肃一摆手,说道:“免了吧。吴医官,你现在回府,是为了什么事呀?”
中年人躬身说道:“回大人,那个人醒了。所以属下就匆忙赶了过来。”
“哦?”一听这话,岳肃眼睛一亮,“怎么样,他可有说什么?”
“这个人虽然醒了,可意识还不是很清楚,说话含糊不清。我问了他半天,才知道他的名字叫作温亭松……”
吴医官刚将温亭松三个字说出口,邹枫就原地一个踉跄,险些一头坐到地上。邹佳仁的身子也是一震,好在他够冷静,随即又不动声色。
邹枫的表现,众人都看在眼里,但是谁也没有去说什么。只听岳肃再次说道:“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死了……都死了……我要报仇……”吴医官悠悠地说道:“他反复就说这几句话,我问他是谁都死了,他也不回答,就是翻来覆去地念叨。不一会功夫,又睡了过去。我给他诊了下脉,他现在还很虚弱,不过再浆养几天,便能恢复。”
“你做的很好。快点回去吧,等他再醒来,立刻回来通知与我。对了,去帐房支一百两银子,什么药材好,就买什么,一定要把人救过来。这可是将斩龙帮连根拔起的关键。”岳肃嘱咐地说道。
“是,属下明白。”吴医官说完,便转身离去,应该是了帐房。
等他离开,邹佳仁故作好奇地问道:“秉严,刚才这位医官说的是什么人啊?怎么成了拔起斩龙帮的关键?听说你在偃师县,不是消灭了一伙斩龙帮中人么?”
“恩师不知,学生在偃师县,消灭的不过是斩龙帮的一个分舵,尚未动摇其根基。这个叫温亭松的,才是将斩龙帮连根拔起的关键所在。”岳肃半真半假地说道。
“这是为何?”邹佳仁这次真迷糊了。温亭松是谁,他自然知道,只是纳闷,为何会跟斩龙帮扯上关系。
倒是岳肃,有板有眼地说道:“恩师难道忘了,你我刚进偃师县时,先是有人拦道喊冤,随后便有斩龙帮行刺于学生。”
“这当然记得。”邹佳仁点头说道。
“当时瞧架势,斩龙帮是冲着学生来的,可将刺客肃清时,却发现告状之人,竟被人刺杀。学生起初也没怎么放在心里,出于同情之心,命人救治。待过了几天,岳肃的思路便清晰了,意识到斩龙帮其实不是冲我,而是冲那告状之人。怕是此人,掌握了斩龙帮的什么大秘密,想要到我处揭发检举,叛匪狗急跳墙,想出这么一个声东击西、欲盖弥彰的主意来。”岳肃信誓旦旦地说道:“那时我不动声色,佯装不知,但也怕会再次动手,便暗中命人将他送到开封的一个民宅中医治。一晃这么久,此人终于醒来,也算是斩龙帮气数已尽啊!”
越往后说,岳肃越显得得意洋洋。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邹佳仁听了,心中更是怄火,暗自讨道:“你怎么什么事,都能和斩龙帮联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