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雍王攻入猎宫的一刻起,我就被四个大汉死死的盯着,这几个齐王身边最亲信的侍卫都很担心雍王会趁乱派人来伤害齐王,所以早就劝齐王暂避一下,可是却被齐王轻描淡写的拒绝了,他们无奈之下只有死死盯着我。
这四个侍卫可是知道江哲在雍王心目中的份量的,心想万不得已就用此人做人质,只要等到齐王殿下见到皇上之后,殿下没有参与叛乱,到时候皇上就是再怎么责罚殿下,也不会伤害殿下的姓命的。
过了一阵子,外面的喧嚣声渐渐沉寂下来,又过了片刻,有人重重的敲门,一个在宣华苑伺候的太监战战兢兢地前去开门。门一开,一队军士将这个太监推到一边,迅速将宣华苑上上下下全部控制起来。一个青年将领大踏步走向正殿。齐王正负手而立,站在窗前,向外望去,那边正是晓霜殿的方向。
这个青年将领行了一个军礼,虽然齐王也有叛逆的嫌疑,可是和太子不同,齐王在军中的威望也是很高,他的勇猛和直爽很得人心,而他虽然风liu好色,又有喜新厌旧的恶名,但却没有抢夺人妻妾的行径,而且他府中姬妾虽多,可是却从来不会用严刑家法约束,凡是姬妾侍婢只要自己愿意,都可以要求出府嫁人,齐王不仅不会为难,反而会送上一份丰厚的嫁妆。
齐王定下这个规矩的起因也是一段佳话,当初齐王府上有一个别人送来的舞姬,相貌十分秀丽,不过齐王宠幸了几次之后就没了兴趣,偏巧这个舞姬青梅竹马的恋人进了齐王府做侍卫,两人旧情重燃有了私情,却被另一个侍卫发现,这个侍卫原想逼迫这个舞姬和他私通,不料这个舞姬坚持不肯,因此一怒之下向齐王密告。齐王果然召来两人问罪,问明实情之后,下令将那个侍卫拖下去打了几十杖,当时人人都道齐王会将这一对恋人杖杀,却没料到齐王将那侍卫责打了一顿之后就将那个舞姬嫁给他为妻,然后又将这个侍卫推荐到下面做武官,反而是那个告密的侍卫被齐王赶出了王府,然后齐王就订下了这个规矩。有幕僚劝谏他说,这样未免有失尊严,谁知齐王笑道:“本王喜新厌旧谁人不知,这些女子在我王府之中独守空闺岂不可怜,不如将她们嫁了出去,也免得耗费本王的钱粮。”
虽然很多持重的文臣因此对齐王多有诟病,可是军中勇士倒是因此对齐王更加爱戴,因为齐王常常召集军中勇士参加宴饮,宴中总是让身边的姬妾舞姬前来歌舞行酒,不乏有被那些美女看中下嫁的例子。
所以这个将领虽然奉命来收押齐王,但是倒没有什么太深的敌意。他高声道:“末将田隆奉雍王殿下之命,前来保护齐王殿下,雍王殿下有命,请殿下不要外出,以免为乱军所乘。”
齐王转过身来,他的面色苍白,可是神色却很安然,他淡淡道:“晓霜殿情况如何?”
那个将领一愣道:“末将不知。”这时他的副手走进来在他身边低声道:“在偏殿之中有几个齐王的侍卫不肯缴械。”
田隆看了齐王一眼,低声道:“这个还要我来教你怎么做么?”
副将为难地道:“他们挟持了一个人,说是雍王司马江哲江大人。”
田隆一惊,他能够被派来监押齐王,自然也是很得信任,所以他自然知道江哲的重要,雍王还特意吩咐众将,若是发现江哲,一定要好好保护。警惕的看了一眼齐王,田隆道:“殿下,能否请殿下下令让属下不得抵抗。”
李显微微一笑道:“本王想去晓霜殿,不知道将军能否作主?”
田隆一脸为难,他可没有这个权力允许齐王去晓霜殿,可是江哲又被齐王属下挟持,这可怎么办呢?这时外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道:“殿下,何必如此呢?”虽然明显中气不足,可是声音十分坚定。田隆和副将向外望去,只见一个青衣书生在两个齐王侍卫搀扶下缓缓走来,另外两个侍卫执刀相护,那书生手中拿着一块金牌,却是“如朕亲临”的金牌,本来现在这块金牌未必有用,可是金牌右下脚却有一行小字,写着“钦赐雍王李”,说明这块金牌乃是皇上赐给雍王的,所以无人敢阻拦。
田隆立刻知道这个书生果然是雍王司马江哲,连忙上前见礼。
我挥手让那两位将领退到一边,道:“殿下,如今大局已定,不可挽回,您又何必去晓霜殿呢?”
李显淡淡道:“就是因为大局已定,我才要去看看,你应该明白,我的王妃在那里。”
我摇摇头,有的时候齐王真的很是固执,想了一想,终于道:“下官要去晓霜殿,如果殿下不嫌弃,就和下官一起去吧。”
李显面色一变道:“你的身体什么状况,难道自己不清楚么,这个时候去逞什么能?”
我微微一笑,道:“今曰是我曰思夜想,想要见到的一天,怎能在这里苦苦忍耐,请殿下将轿子借给我一用。”
李显神色变了又变,道:“好吧,本王答应你。”
田隆两人惊叫道:“殿下、大人,这个?”
我举起金牌道:“雍王面前,自有下官承担罪责,与你们无关。”两人这才默然不语。
就在这时,远处的旷野之上,一个白色的淡淡身影仿佛流星一般迅捷,那方向直指猎宫,秋风吹过,一方白色的丝绢滑落在地,露出绢帕上面殷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