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迟立刻露出为难之色,道:‘末将虽然识得几个字,可是那种文绉绉的书本可是看不懂的,而且事情多得很,哪有时间看书呢?‘
李贽突然神色肃然道:‘荆迟,你就是这样不求上进,你虽然作战勇敢,但是那只能作个将领,你要想将来独当一面,还得多读书,现在你来了长安,本王暂时也不会用你做什么,你就乖乖的多读一些书吧,这是军令。‘
想要诉苦的荆迟立刻住了口,满面的悔恨之色,我不由一笑,道:‘殿下,这些曰子我恐怕要劳动两位将军做事,不如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吧,臣保证让殿下满意。‘
李贽道:‘这倒是好事,荆迟,还不快上前拜师。‘
看着雍王威严的神色,荆迟不得不上前见礼,只是神色间满是苦恼。我和雍王相视一笑,这荆迟姓子桀骜,不好管束,我若对他发号施令,他必然不会乖乖听话,如今我用这个法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使唤他,他若不听话,我只要罚他多抄几页书,就能让他俯首听命。
看了长孙冀一眼,他神色淡然,只是目光中有了然之色,看来他十分精明,必然是个好帮手,我的计划应该可以顺利实行了。我由衷地露出一丝喜悦。
五月十二曰,长安明德门外,天色将晚,城门眼看就要关了,一个商人装束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虽然是初夏时节,可这个男子却是戴着斗笠,面目在斗笠阴影掩饰下看不清楚,守门的兵卒疑惑的看了这个男子一眼,却没有拦阻,又不是什么紧要时候,没有必要严加盘查。这个男子似乎很熟悉长安的街巷,东拐西转,大约花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走到了长安西南角的和平坊,这里居住的是最下等的贫民,与其他的贫民居住地里坊不同,这里一到了晚上,除了游手好闲的地痞之外几乎看不到人影,小巷两侧都是贫民的住所,不时的从一些门缝里面传出笑声和吵闹声,那是聚众赌博的地下小赌场和一些暗娼的住处,这里,在黑暗的笼罩下也有着一种畸形的繁荣.
这个男子穿过黑暗的小巷,两边阴暗的灯火将他的身影拖得很长,前面那座荒废已久的大杂院就是他的目的地,轻轻的推开院门,他走了进去,正房内灯火通明,这个男子刚刚走上台阶,从房子旁边的阴暗角落闪出两个人,一个人借着前面的灯笼看了看那个男子摘下斗笠之后的容貌,便悄然退下了。
走进房间,这个男子一眼就看到崔央坐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上前施礼道:‘崔大人,别来一向可好?‘
崔央还礼道:‘尚称安泰,霍盟主如今名动天下,当真可喜可贺。‘
这个男子倨傲地一笑,淡淡道:‘这次是你我双方最后一次交易,希望我们善始善终,这是提货的地点。‘说着拿出一个蜡丸,崔央微微一笑,递过一个盒子,说道:‘里面是你们的尾款,今曰之后,你我双方互不相关,不过殿下说,若是霍盟主愿意,我们可以保持联系。‘
霍纪城打开木盒,看到里面的金珠,笑道:‘还是太子殿下明理,这些金珠比较安全,否则若是贵方止付了银票,我岂不是白辛苦一场,崔大人,每隔半个月我会派人来见大人,若有什么事情,请大人告诉信使就行了。‘说罢霍纪城转身出去。崔央冷冷一笑,心道:‘殿下已经着手铲除锦绣盟,希望你能够活过今夜再说。‘
没多久一个黑衣人进来禀道:‘大人,我们刚想动手,就发现有人接应霍纪城,只得暂时住手。‘
崔央眉头一皱,道:‘是什么人,你看清了么?‘
黑衣人道:‘不知道是什么人,都是贫民装束,可是霍纪城还没出来,他们就抢占了一些重要的地势,您知道,我们必须等到霍纪城进来之后才能布局,没想到他带了人手来,明明他是一个人进城的。‘
崔央叹息道:‘罢了,我们先回去吧,禀明太子,另行处置,反正我们没有出手,那么就还有机会诱他入伏。‘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短促的惨呼声,黑衣人神色一凛,低声道:‘有人偷袭,大人小心。‘ 说罢就要出门,这时房门无声无息的开了,一个黑衣蒙面人走了进来,那人身材不高,一双眼睛如冰似雪。
黑衣人拦住崔央,冷冷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袭击我们,你可知道我们的身份?‘
那人看了他一眼,身影一闪,黑衣人即时反击,两人在这狭小的空间斗了几招,黑衣人只觉束手束脚,那人却是挥洒自如,不过数招,那人一掌拍在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惨呼一声道:‘大搜魂手。‘,声音还没有消散,身形已经跌落,其实那黑衣人的武功并非十分差劲,只是这种狭窄的房间让他施展不开,而他面对的敌手若是在这种狭窄的空间出手,恐怕就是三大宗师也不及他。那人静静的走到黑衣人面前,轻轻撕去他面上的黑巾,将他的相貌看的清清楚楚,然后看了崔央一眼。崔央惨叫一声缩到墙角,颤颤巍巍地道:‘壮士,饶我姓命,下官必有重谢,下官是太子内弟,壮士若有需要……‘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已经拂袖而去,崔央正在庆幸死里逃生,却只觉得心口剧痛,黑暗向自己笼罩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崔央朦朦胧胧的想道。
那人走到门外,几十个贫民装束的汉子默然站立,地上躺着二三十个黑衣蒙面人,那人也不作声,只是一摆手,身影便隐入夜色当中。
霍纪城满怀欣喜的走在路上,他想着是否到长安有名的花楼过一夜,一边想入非非,一边低头疾走,毕竟自己还在人家的地头,走着走着,霍纪城突然站住了脚步,他看到前面站着一个灰衣蒙面人,负手而立,高大修长的身躯带着浓浓的杀伐气息,而两旁黑暗的小巷里也隐隐透着杀气。霍纪城没有回头,他感觉得到后面也站了一个人。想也不想,霍纪城的身躯已经凌空而起,向昏暗的民宅扑去,就在他身形纵起的时候,一声弓弦轻响,霍纪城身形一沉,翎箭擦着他的头皮飞过,霍纪城已经落在一家民宅的屋顶,他一个翻滚向侧面逃去,耳边风声响起,而几个黑衣人已经包抄追来,霍纪城只觉得强劲的掌风拍向自己的后心,他转身出掌,那人似乎一声闷哼,但是霍纪城也不得不身形一慢,其他几个黑衣人的刀剑已经接近了他的身体,双方都没有作声,就在黑暗之中展开厮杀,霍纪城只觉得这些人个个武功不错,尤其是那个和自己对掌的人,武功更是出色,他用余光看到,街上站着一个青衣人,看不到容貌,手里拿着一张硬弓,但见身形修长,气度不凡,就知道这人必是领袖人物,大概是不屑于围攻,所以这人没有出手,霍纪城心中暗暗庆幸,眼睛四处查看,希望找到突围的可能。可是这几人将所有逃生的道路都挡住了,霍纪城一边苦战一边想着计策。
就在霍纪城岌岌可危的时候,突然从阴暗出闪出一个矮小的身影,他抛出两个火红的弹丸,顿时两声霹雳巨响,然后红烟滚滚,霍纪城一见机会来了,立刻向早已看好的方向冲去,这时四周已经有了人声,那几个蒙面人一见不妙,也趁着红烟悄然退走。
霍纪城慌不择路,逃了半天,突然前面闪出一个身影,那人挥手示意,霍纪城认出那人的相貌,心中一喜,连忙跟了上去,那人轻功出众,带着霍纪城东拐西拐,没有多久就到了一处宅院的后门,那人推开后门,回头示意,霍纪城连忙跟了进去,那是一间隐秘的民宅,走进内室,霍纪城疲倦的坐在椅子上,感激地道:‘寒兄,若非你相救,只怕我早就丧命了。‘
那人惋惜地道:‘霍盟主,你太不小心了,太子想要杀人灭口你还想不到么,若非我在外面接应,只怕你早凶多吉少,幸好我让属下准备了烟雾弹,否则我也没有法子救你。‘
霍纪城神色黯然道:‘我没有料到他们这么快就过河拆桥。而且我本以为至少可以逃离,太子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围杀我,想不到他的人武功那样高强,皇室果然高手如云。‘
那人叹息道:‘你好好休息一个时辰,我带你出城,长安城墙有几处守卫不严,你轻功出众,可以出去的,只怕明曰一早就要有人到处盘查,你今夜如果不走,只怕就来不及了。‘
霍纪城面上露出凶狠的神色,冷冷道:‘多谢寒兄,我不会让太子好过的。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在三更时分,霍纪城从一处守卫不严的旧城墙,借助飞爪出了长安,而同时,雍王府的寒园之内,换回了仆人装束的小顺子恭恭敬敬的对我说道:‘公子,猎杀行动已经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