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部堂,炮口已经调好,只等您下令了。”
“嗯,吩咐他们点火开炮吧,火铳兵也不要闲着,等炮击过后,立即齐射,务必趁敌人惊慌之际予以打量杀伤,为随后的战斗铺平道路。”刘大夏捻须微笑,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番子们惨叫着四处奔逃的景象。
只要抬高炮口打进去,打到墙头,驻守的边军定然伤亡惨重,就算打不到墙头也能打在军器司内部,杀伤非军事人员,一样动摇对方的军心。
刘大夏不是顾佐,他才不会顾及工匠什么的呢,他要的就是发泄愤怒和仇恨!这帮敢于充当歼佞爪牙,冒犯士大夫的粗鄙之人统统该死,今天就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己的怒火吧!
“点火……”孟参将转身发令,炮手们放下火把,正要往火门凑的时候,却猛然听见军器司那边也传来了一声号令:
“放水!”
放水?众军士都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号令闹了一愣,这就打算救火了?早了点吧,咱们还没开炮呢啊,难道城里的人被吓傻了?
没等他们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城头突然亮光连闪,一条条水柱,仿佛一条条银龙,倒映着星月火光,直直的从军器司内向外喷射出来。这景色瑰丽无比,但是神机营将士和刘大夏都在一愣之后,便大惊失色。
神机营最怕的是什么?毫无疑问的,怕下雨。别的困难都可以克服,只有下雨的时候,神机营是完全哑火的。
别说这个时代的火器,就算是到了一两百年以后,火器部队在下雨天一样没咒念。在豪雨中,欧洲的那些火器部队,配合上大檐帽、弹药包等防火措施,也不过能保证几成开火率罢了,想要跟晴天一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按说既然害怕这个,肯定是会有所防范的。可是,无论神机营的火铳兵也好,还是更后面的炮兵也好,都距离军器司有数十步之遥,就算军器司拿出来救火的水龙,也不可能喷这么远啊?
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从军器司中喷出来的水柱也不知有什么古怪,不但喷到了火铳兵,而且那水打在身上居然还力道十足,简直就像是瀑布的水突然打了横,然后飞溅出来了一样,被正面喷到的人,一时间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前排的人的苦难很快就过去了,因为水柱只是在前排稍一停留,就开始向后延伸,目标显然是后面的那十门将军炮!
神机营的炮手反应都很快,有的人急忙点火,有的人想脱下衣袍护住炮身,可他们的努力都是白费的。
到了这里,几条水柱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因此在空中就已经溅射开了,可尽管没了力道,炮阵附近仍然象下了一场大雨。放置在一边的火药箱,大炮本身,连炮手们拿着的火把都被浇灭了,脚下的地面也变得泥泞起来……炮击?那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了。
解决了大炮,水柱又是回转,在火铳兵的阵列中扫射起来,这些人本来就站得紧密,不好移动,何况因为太过震骇,他们一时间也完全没反应过来,因此,一个个都在水龙的扫射下变成了落汤鸡,火铳自然也是步了将军炮的后尘。
“这是……”刘大夏象看见鬼了一样,目瞪口呆的看着军器司的高墙,看着那几条肆虐的水龙……这不是见鬼是什么?水怎么可能喷这么远?从军器司一直喷到了前军都督府?这到底是什么水!
“……”萧诺和孟旭也傻眼了,敌人到底搞了什么花样他们不知道,可他们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最大的依仗——神机营,已经彻底残废了,除非从外面再调集物资装备,否则攻城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哈哈哈,这些白痴,五行生克不知道吗?水克火!这就是谢兄弟预备下对付你们的杀手锏了,叫什么来着?”蹲了半宿,江彬终于能直起身子了,看着外面的数千落汤鸡,他心情大为畅快,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这叫高压水枪,应用的是压强原理……”唐伯虎记姓比江彬好多了,详细的介绍道:“李兄那边的大水罐就是增压设施,然后……”
“好了好了,管他什么原理,总之神机营哑火了,现在该到咱们出场的时候了……”这些原理江彬听不懂,也没兴趣听,他要的就是个结果,他意气风发的一挥手,大喝道:“兄弟们,开门,咱们杀出去!”
“噢!”一片响应声中,军器司的大门洞开,先是一颗大光头闪了闪,然后就是一群如狼似虎的番子冲了出来。
“乌鸦,唐大才子,这里交给你们了,某也要去杀个痛快!”江彬将战刀咬在口中,用手一撑墙垛,飞身一跃而下。
饿虎已出笼,杀气满长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