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时,唐伯虎也无法保持从容了,他很是不安的站起了身,甚至有闭上眼睛的冲动。听声音就知道,外面的人来的这么急,显然是怒极,以那位瘟神的心狠手辣,没准儿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呀!
李冰河心里也很忐忑,他对谢宏的了解更少,甚至都在担心谢宏会不会迁怒于他,然后造就一场两尸两命的惨案了,毕竟对方是瘟神啊!想到这里,他身子开始发抖,额上冷汗也是涔涔而下,只一转眼的功夫,后背的衣衫就湿了一大片。
“嘭!”推门声象是重锤一般敲在了两人的心上,李冰河当即就是浑身一震,唐伯虎从容得多,倒是不动声色,可脸上却是更白了几分。
“这位就是伯虎兄吧?对伯虎兄小弟可是景仰很久了,伯虎兄要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也好让小弟早做准备,好好迎接一番,怠慢了,实在怠慢了,还请伯虎兄多多见谅。”
出乎唐伯虎意料的,他面对的不是想象中的狂风暴雨,而是一番热情洋溢的欢迎之词,如同见到了久别故友一般,实在让他摸不到头脑。
而且,看那位候德坊的马掌柜恭敬随侍在后的模样,目前这个春风满面的少年想必就是谢宏了。可眼见对方一袭青衫,气质高雅,大有翩翩佳公子的姿态,跟传闻中的那个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的瘟神似乎相差甚远啊!
唐伯虎心中疑惑,一时倒是忘记应对了。
“敢问,您是谢大人?”
无知者无畏,刚才还状若筛糠的李冰河却是从容了起来,他终究对谢宏关注的少,心底的恐惧不过是今天结识了唐伯虎,然后通过对方的描述加深了印象之后才有的,实际上并不是太过严重。
让他不能置信的是,能学通百家,掌握了格物学那么深奥的学问之人,竟然是这样一个年方弱冠的少年。往曰里听说有人生而知之,李冰河是不信的,可今曰一见谢宏,他却不得不信了,不是生而知之,怎么可能有那么广博的学问?
了不起啊,天生圣贤呐!
“这位就是李兄了吧?幸会,幸会,小弟谢宏,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入手两个难得的人才,谢宏当然心情大好,听李冰河开口询问,他又是满面春风的一拱手,话语间极是客气。
“不敢,不敢。”李冰河连连辞谢,大有受宠若惊之感。
一年来,他受尽了冷眼和讥嘲,那曾想到居然在这里受到了这等礼遇,对方可是圣驾前第一红人!除了权势,对方也是学贯古今,斗败翰林院,让自己景仰不已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居然这么没有架子,这么随和的对待自己,李冰河心底涌起了一股热流,眼眶都有些泛红了,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什么儒家经典,什么圣贤之言,在这个瞬间,全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谢大人,小人,小人……”他想说两句什么,却猛的哽咽住了。
“李兄,你这是……”实际上,别看谢宏权势滔天,可自从他穿越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正经八百的笼络人才,完全就没有相关的经验,因此,对李冰河的激动,他有些不解,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礼贤下士了。
其实也难怪,除了笼络江彬的时候,谢宏算是费了点手脚,其他如同曾家和董家,都是属于自己送上门的,包括三公公那种身残志不残的也是一样,都是谢宏没花半点力气就入手了,这个时代正统的人才到底是什么样,他却是一点概念都没有的。
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是自己人,谢宏平时就是这么一个态度,完全就谈不上做作,十分的自然。被人亲切对待算不得什么,可对方若是考虑到他的身份,就会对这种亲和倍感激动了。
李冰河虽然兴趣比较超前,可那么多年的儒家经史不是白读的,对周公吐辅天下归心这样的典故是耳熟能详的,也对上位者礼贤下士,下士誓死报效这样的流程很以为然,因此,他自是感激涕零,一时间也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谢大人,你认识我?”唐伯虎却没李冰河那么容易动摇,他名声虽响,不过那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出事之后,哪还有什么人记得他这个大才子?何况,眼前这位谢大人虽然有些气度,可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六年前他才多大,怎么可能知道自己?
“当然了,伯虎兄的大名小弟可是久仰了,伯虎兄能来,小弟实有如虎添翼之感,须知……”李冰河未来的成就到底如何,对谢宏来说还是个未知数,可他已经很高兴了,而唐伯虎的才华他却是知之甚详,至少江南四大才子的名头是不会错的。
至于说唐伯虎的才华到底能不能帮得上忙,谢宏心里还是很笃定的,当然能!
一个人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事,在很大的程度上,不是由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才华决定的,而是到底有没有相应的舞台。除非是三国的刘禅那种扶不起的烂泥,否则只要基础条件不是太差,在足够宽阔的舞台上,总是会找到能发光的地方的。
而谢宏这里的舞台是足够大的,未来将会涉及到的领域更是宽广无比,唐伯虎这样一个名传后世的大才子会没得发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前世的唐伯虎纵情山水花鸟,不过是出于无奈罢了,他自己一定也是想着要做一番事业的。柳永也好,李白也好,都和唐伯虎差不多,其实这些大才子多半都是想要做事的,只不过造化弄人,未得其门而入罢了。
可既然唐伯虎来到了自己这里,谢宏当然是不会放过的,他激动之下,一番热情洋溢的说辞让本来狂生气发作,想要责难谢宏一番的唐伯虎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谢大人既然不在意功名,为何报名的时候又要以此为标准呢?”心头的那根刺却让唐伯虎无法忽略,虽然语气放缓了不少,可他还是问了出口。
“那个啊……”谢宏本就心思细腻,听了这话,再看看唐伯虎的脸色,结合他之前的行为,哪里还不知道对方想什么?
他晒然一笑,道:“其实呢,功名就如同籍贯什么的一样,就是起个简历的作用,主要是方便做背景调查什么的,并不是什么硬姓条件,以伯虎兄的大才,自然是不需要的,之前不过是办事人员太过死板罢了,小弟替他们给伯虎兄道个歉好了。”
“既如此……”唐伯虎有些狂生气质,却不是真的不识好歹,去了心中这根刺之后,也是非常感动的,当下他一拱手,决然道:“愿为大人效力,听凭驱使,决无二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