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这这能行?要知道,翰林可是……”
正德的谕旨传的很快,但是除了提议的和颁旨的两位,乾清宫里的其他人都是惴惴不安的模样,谷胖子更是三番五次的提醒着谢宏,生怕他在不知究竟的情况下做出了决定。
换了任何其他的事,谷大用对谢宏都有十足的信心,可今天这事儿实在让他不托底,翰林是什么人自不用多说,单说谢大人的功名,只不过是个秀才。
而且,以谷大用的观察,谢宏的这个秀才似乎来路也有些问题,认识这么久,胖子就没见过谢宏读书,什么作诗对对子,那更是一次都没有过。
别说这种高水平的玩意了,以皇上的水平,时不时的引经据典一下,都能把他问倒,可见他文化水平到底在什么层次了,谷大用估摸着,单比这个的话,谢宏甚至不比他强多少,也就是说,是个半文盲……就这,居然要去挑战翰林?那可是个状元随处有,探花满地跑的地方,这不是蚍蜉撼大树么?
“知道,知道,不就是翰林院么?我心里有数。”谢宏很不耐烦的敷衍着谷大用,不就是国家党校,兼国家科学院,兼国家文化局,兼国家历史局,兼……反正就是个很了不得的地方,充分体现了书中自有黄金屋的这么一个地方。
可这些人却很不讲究,在后世游行示威的很多,可谁见过上述机构的官员示过威?示威不应该是无权无势的弱势群体才能做的吗?这些翰林老爷跑出来干嘛?太不讲规矩了,谢宏很气愤。
弱势群体示威,在后世都不算个事儿,随便派几个警察、城管之流过去,也就搞定,在明朝,以谢宏的强硬,那就更算不得个事儿了。可一群翰林跑来游街示威,他还真是没招,强硬手段是肯定不能用的,所以,得到消息后,谢宏才犯了难。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对方既然以学识渊博著称,那就直接用这一条挑衅,不愁对方不应战。至于胜算,谢宏也不担心,那些翰林再有学识,也不过是故纸堆里的学问罢了,他好歹多了几百年的见识,还能输给一群古人不成?
“就是,大用你们都不用说了,大哥办事会有差错吗?”目前,除了谢宏自己,最有信心的就是正德了。
皇上既然发了话,那就算有疑问,也没法说了,何况谢宏自己也是信心满满的模样,谷大用等人对望一眼,都是摇头,却也不再相劝了。
“至于时间……”谢宏想了想,又道:“二弟,你尽量往后拖一拖,我也要做点准备,比如读读书什么的。”
“没问题。”正德答应的爽快,可谷大用等人却又是一个趔趄,感情谢大人你是要临阵磨枪啊?面对那么强大的对手,你这招能有用?
自己人都是如此,对头和旁观者的反应更是可想而知。
翰林言官加监生出门请愿,这么大动静,自然瞒不过人,何况又是京城这样的地方?
如今,经历过谢宏搞出来的一系列事故,京城内流言传播的速度更胜往昔,稍有个风吹草动,就能传得满城尽知。因此,等谢宏施施然出宫回家的时候,大街小巷之间人们谈论的已然尽是这个话题了。
对谢宏有着各种不满的人自然都是冷笑,笑谢宏的不自量力。若是比奇银技巧的小道倒也罢了,众人都知道他的手艺似有神授,谁也不会有什么质疑。可说起比学识?那……还用比吗?
便是普通的百姓,经过一系列的事故,已经对谢宏没了太多恶感,可依然没人看好谢宏。
当曰在北庄县,谢宏曾被传为文曲星下凡,可到了宣府,这个传言就消失了;等到了京城,星君下凡的传言倒是有,可即便是在军器司内,众人也都传说谢宏是天巧星下凡,而不是文曲星。
翰林院里的那些,才是正牌的文曲星,如今正是李逵遇见李鬼,两者的胜负早已分明了。
如今,说起谢宏的手艺,京城无人不服;可说起他的学识,却是屡遭诟病的。
给珍宝斋命名、候德坊的时评过于浅白这些远的姑且不说,就说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棒球联赛好了。
今年是丙寅年,天干地支都与甲子二字相去甚远,而经典之中也不见‘甲子’二字的典故,可谢宏就偏偏把地处皇城西苑,那个让多少人向往的地方命名为甲子园了,这不是不学无术是什么?除了叫起来尚算顺口之外,甲子园就是个笑话。
如果非要说典故,甲子二字倒也有个典故,就在京城无人不知的三国演义评话里。可这个典故却不是什么好路数,那是在黄巾贼揭竿造反的时候,在口号里喊出来的: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在皇城里用这么个典故,简直是荒谬的到了家!若不是命名的是谢宏,又得了皇上首肯,命名的人少不得被抓去衙门里,尝尝各式刑具,吃过苦头之后再定个大不敬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