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郭嘉没有刻意刁难杨秋几人的意图,因此在军营中四人有单独的营帐,成公英刚被带入营帐就准备休息,这半个月让他身心俱疲,是一点儿精神都打不起来了。
可是偏偏郭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成公英刚准备脱衣服就停下动作,规矩地给郭烨行了一礼道:“烨公子何事造访?”
郭烨苦笑一声道:“阁下让我难做了,你不愿投效我父,可我父似乎很看重你。”
成公英转过身动作轻缓地铺开床被,说:“不是使君看重我,而是使君希望我能乖乖投诚,也许事后使君不会再问我的名字,甚至转眼就会将我抛之脑后。”
这么一说,郭烨倒是糊涂了。
郭嘉如果不是看中了成公英的才华,为什么要他来探口风?
而听成公英的口气,这个原因,成公英已经猜到了。
“阁下莫非能够猜到我父的心思?”
郭烨惊疑不定地问道。
成公英转过身坐在床榻上,自嘲一笑道:“我猜不猜得到又怎样?倒是烨公子你的表情似乎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这是为何?”
郭烨席地而坐,也不隐瞒地说道:“不瞒阁下,八年前我父入关中,我被我父带在身边,我的一位师长说过,若我能洞悉我父在关中的一切布局,将终身受益。可是八年过去了,我研究透了当年关中错综复杂的形势与过程,可如今我父的行事目的,我仍旧摸不着边,这让我深感惭愧。”
成公英望着郭烨,上下打量,他看出来了,郭烨很崇拜郭嘉,人之常情,子以父荣嘛,尤其是有一个成功的父亲,作为儿子想要超越,哪怕不能青出于蓝,至少也不能被人诟病虎父犬子。
“烨公子,你太心急了。在你这个年纪,天下已经找不出几个能比你优秀的人了。人生阅历与经验,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得到的。像你父亲这种人,给他十年,他就会很强,给他二十年,他就无懈可击,给他三十年,他就难逢敌手。你要学他,起码也要再过十年。”
郭烨眉头轻皱,挠头道:“你说的这些,我的师长也对我说过,但是我想跟上父亲的思维节奏,听你口气似乎猜到我父招揽你的意图,不如你说出来让我听听,看看你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料事如神。”
“激将?呵呵。烨公子,这种事说则说了,你父手下能人无数,你随便去问一个人,或许都猜到了你父的心思。不过我与你也算忘年之交,让我开口也不是难事。不过在我说之前,我想反问烨公子一句,你难道不觉得使君亲自接待我等四个俘虏十分反常吗?”
成公英坐在床边,视线俯视坐在地上的郭烨。
郭烨眉头皱的更深,实际上他也觉得不对劲。
杨秋马玩李堪成公英四个俘虏,郭嘉完全犯不着亲自来接待,或是亲自招降。
你降,那就降了,你不降,一刀砍了谁也不会觉得可惜。
况且郭嘉也亲口说了,杨秋几人降了之后就是个一营校尉的官职,郭嘉麾下超过三十万兵马,难道还会亲自跑来招揽几个统领两千人的小官?
事出无常必有妖,郭嘉行事反常则肯定另有用意。
只不过郭烨猜不到有何用意,杨秋几人对西北的整个大局都不会造成影响。
想要兴风作浪也没那个本事。
“这?我猜不到父亲的意图。”
郭烨沮丧地垂下脑袋,他是真地感到失落。
成公英闭上眼轻声一叹,道:“烨公子,使君这么做,是做给天下人看的,西北已是使君囊中物,下一步,使君自然要为向东进取而做准备了。”
郭烨猛然抬头,茅塞顿开。
脱口而出道:“我明白了。父亲这是打开大门准备迎接投降的人。”
成公英沉重地点了点头。
在郭嘉的麾下,很少有降将,除了一个吴懿之外,几乎没有。
与之相反的是曹艹,则是招降纳叛出了名。
郭嘉现在要营造的就是容人之量,用人之量,他要让曹艹,刘表,孙权治地的文武都看到,他是如何对待敌人,是如何对待降将的。
如果把西北屠戮殆尽,那么可想而知没有人会愿意在郭嘉来袭的时候投降,尤其是投降之后不但失去了荣华富贵,甚至连姓命都保不住的情况下。
所以,征伐西北,郭嘉要杀韩遂,却要尽可能地招降敌将,并且给他们一个更好的待遇,将他们作为榜样竖立给天下人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