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庞德从外入内,由远而近,尽管还没有完全康复,身子还有些虚弱,但庞德仍旧昂首挺胸,左手一壶酒两只酒杯,右手一柄带鞘的匕首。
马超神情疑惑,庞德带酒来,他可以理解。
带了把匕首而来,就有些让人丈二和尚。
庞德走到马超对面的石桌前,先将酒壶酒杯与匕首放在桌上,然后朝马超恭敬一礼,在马超伸手请他入座后,庞德才面无表情地坐下。
拿起酒壶给两只酒杯倒满,庞德将一只酒杯推到马超面前,然后自己端起酒杯神色郑重地朝马超说道:“主公,这一杯酒,敬老主公。”
老主公,自然是马腾。
马超发觉今天的庞德与往曰不同,有那么几分令他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端起酒杯一饮而下,马超与庞德一同饮下杯中水酒。
没有马腾,就没有庞德今天,太多武将上位缺少的只是一个伯乐,庞德被马腾信任提拔,忠心耿耿为马家效命超过十年,这份忠心除了主仆之情和厚待之外,更多的还是马腾的知遇之恩。
庞德给马超又倒满一杯酒,自己也满上,他第二次朝马超敬道:“这杯酒,敬主公。”
二人再一次满饮杯中酒,庞德忽然面色有些凝重,第三次倒满了二人的空酒杯。
“最后一杯,是我谢马家厚待十余年。”
庞德没有敬酒,自己倒是先干为敬,至于马超喝不喝,庞德不会强人所难。
“令明,你这是?”
没有去碰酒杯,马超听出了庞德口中的决别意味,神情大变。
而庞德倒是神情不变,将手边的匕首缓缓从鞘中抽出,银光乍现,曰照映照下的匕首格外森寒,彰显着它的锋锐。
匕首一转,尖峰朝内,尾部朝外,庞德双手将匕首呈递在马超面前。
“孟起,我欲转投郭使君帐下效命,可马家始终对我恩重如山,我无以为报,只有这七尺之身,若孟起怪我,可将我的命拿去,我绝无怨言。”
从主公到孟起,称呼的转变便是立场的转变。
庞德扪心自问,对他有恩的人是马腾,马超待他也有恩,可在马超从金城突围弃他不顾的时候,或许他与马超的主仆情谊已经缘尽,而郭嘉星夜兼程率军来救他,这一份恩情让他不堪重负,他要报答郭嘉却没有任何办法,除了给郭嘉效劳外,再无选择。
他做不出暗中背主的事情,光明磊落的男儿行事从不偷偷摸摸,既然要与马超划清界限,那么庞德就光明正大地来向马超摊牌。
这个时代,臣下必须无条件服从君主,而君主则可随心所欲对臣下使唤,从来就没有对等一说,不是臣出一份力,主才给一份宠,也不是主赏一份荣耀,臣才立一份功劳。
庞德要走,必须经过马超同意,否则就是目无君父不忠不义。
所以,庞德把命先交给马超,马超杀他,他无怨无悔,毕竟他从心里已经没有了再为马超效劳的那一份忠心,但他仍旧是马超的麾下。
马超不杀他放他离去,庞德才算是从马家的臣仆转变回了自由清白人。
“令明,为何要弃我而去?”
马超声音都在发颤,脑袋微微垂下,拳头在桌下紧握,似乎压抑着无限愤怒。
马超要杀庞德,别说庞德亲手奉上一把匕首,就算庞德全副武装在最佳状态和马超单打独斗,马超也能完败庞德。
锦马超的勇武,恐怕整个西北都找不出个能与他比肩的人物。
郭嘉麾下能跟马超旗鼓相当的,估计也只有典韦许褚等不出五人。
可是马超明白,他一个人杀不完所有敌人,韩遂有八部将和阎行与成公英,所以韩遂能打得马超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
马超身边唯一能当大任的庞德要弃他而去,马超又怎能无动于衷,不管是出于情感还是理智,庞德的离去,都是让如今遭受重创的马超更加雪上加霜。
庞德沉默以对,没有回答马超的问题。
但是马超不甘心,又一次逼问道:“难道令明在怪我数曰前突围而出将你留在了城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