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和到死都不会明白他究竟是死在了自己不自量力,还是死在了高顺陷阵营精悍骁勇。
郭嘉不愿再为他白费唇舌,益州士族处心积虑要从太平军内部动摇郭嘉统治根基,稍有智谋的人都看得出来徐和是益州士族借刀杀人的棋子,但被情感左右,理智难以主导行为的徐和,却到死都不清楚真正将他逼上绝路的人是谁。
“张燕,徐和麾下死忠将士全部斩杀,愿建功赎罪的将士就并入你的麾下,在成都休养三曰后,你率军前往江阳郡稳住南部局势。若是南部蛮夷想要趁火打劫,你如何应对?”
待徐和被押下去处斩后,郭嘉坐回了主位上,稍作平复后,已然兴平气和。
张燕出列抱拳毅然道:“若南部蛮夷敢北上进犯,五万以下的兵马,末将定让对方有来无回,若是五万以上的大军来袭,末将也必定将敌贼拒之千里。”
这一番豪言壮语是不是夸大其词,郭嘉不在意,但要的就是张燕这种豪情!
堂中众人也对张燕刮目相看,至少这份胆气就足以令人钦佩。
叛军贼首徐和已被处置,可还有帮凶逍遥法外,于是戏志才出列请示郭嘉该如何对待从旁协助徐和的士族豪族。
当戏志才说完后就回列,垂首肃容,堂内也鸦雀无声,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郭嘉的决断,因为郭嘉的一句话,能够决定成千上万的姓命。
造反是难容死罪,再减轻刑法,哪怕不株连三族,当事人一族基本上也都难逃灭顶之灾。
对待他们,从轻发落的话,会有损郭嘉威名,从重处罚的话,又有可能逼得益州全境士族豪族同仇敌忾,这个决定,仍然是有利有弊,处置不慎,后患无穷。
坐在主位上沉思一阵后,郭嘉张口平淡道:“成都内造反的宗族士族,斩杀首恶,从者暂且关入大牢。其他郡的士族豪族,同样如此,不必赶尽杀绝。”
戏志才为首的谋臣都皱眉不已,武将们却都义愤填膺,似乎觉得这样的处罚太轻了。
造反的人本就该死,而他们的家族,若是不一网打尽,恐怕曰后还会生出祸端。
但是大家见刚才请示郭嘉的戏志才没有出列,也都按下了心中愤慨。
戏志才是权衡过利弊,也猜到了几分郭嘉的意图。
此刻益州士族豪族必定紧张地关注着成都的动向,看郭嘉会如何处置叛乱的宗族,一旦郭嘉打算斩尽杀绝,他们必定会人人自危继而抱成一团反叛郭嘉,郭嘉也不能饶恕造反的人,这毕竟是造反,不是争权夺利的纷争,而是生死存亡系于一战的杀伐,郭嘉必须要处罚他们,而只诛杀首恶,宽恕宗族内并未参与造反的血亲,则会让益州士族豪族犹豫不定,是反是从,都会有不同意见,只要益州士族豪族不能齐心协力,就算要闹,也不会起太大波澜。
荆州之败,众人都详细清楚了过程,同时刚刚放下的戒心再次悬起,从前荆州是无主之地,如今,汉室宗亲刘表崛起荆州,身处益州兼与汉室势不两立的郭嘉必定要严加防范。
外有强敌,内有隐患,郭嘉问鼎天下的策略也必须在此时进行更改,稳定内部,肃清隐患是当务之急。
刚刚赶回成都的郭嘉让众人先下去休息,路要一步一步走,先让张燕率军去江阳郡安稳下来,再探一探张白骑的动向,郭嘉无论要做什么,军队必须完完全全掌控在自己手中,这里不能出任何乱子。
文武行礼之后有序离去,郭嘉望着堂中地板上的血流,怔怔出神,良久之后,起身披上大氅,朝外走去。
“去蔡府。”
在萧仁与萧义率领亲卫的护卫下,郭嘉来到蔡府门口,府门是大开着的,郭嘉也不叫人去传话,抬腿就跨过门槛,朝内走去。
正在院中陪着郭烨玩耍的貂蝉忽然见到郭烨朝外跑去,张口喊着爹爹,扭身一瞧,美眸睁大,一股惊喜蕴含其中。
面对晃晃悠悠跑来的儿子,郭嘉生怕他摔倒,俯身张开双手将他抱起,凑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在郭烨的笑声中,郭嘉阔步朝屋中走去。
貂蝉扭扭捏捏地给郭嘉行了一礼,脑袋不敢抬起,吹弹可破的白嫩俏脸上一片红霞,郭嘉路过她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笑道:“貂蝉,照顾烨儿,你受累了。”
郭嘉虽然没照顾过小孩,但想想就觉得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