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两个全都替郭嘉说好话,可郭嘉都干了什么?河东郡卫家嫡子被他杀了,徐州牧陶谦的长子也被他杀了,这他还嫌不够,跑到天子脚下和西园军厮杀,我甄家要与此子结亲,不知要树敌多少,积怨几何。你们,你们……”
甄母心潮起伏,喝口茶润肺通气之后别过脸去,盛怒不已。
甄豫见到母亲火气如此之大,面带苦涩想要劝慰几句,可是甄俨抢在他面前,淡淡地说道:“母亲大人,孩儿不是不同意大妹嫁给韩州牧,而是希望母亲大人三思后行,如母亲大人所言,郭嘉罪行滔天,孩儿不为他辩解什么,但是孩儿要问母亲大人,郭嘉敢杀卫家嫡子,难道不敢杀甄家子嗣?郭嘉敢杀陶州牧嫡子,难道不敢杀韩州牧血亲?郭嘉敢在皇城与西园军厮杀,难道不敢在冀州大开杀戒?”
三个问题让甄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神大震。
倘若真把女儿嫁给了韩馥,郭嘉闻听之后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上甄家?
“这,若是郭嘉敢来,我儿麾下有一万精兵,何惧区区一匹夫?”甄母神色舒缓了些,甄俨这个中山国太守可是有一万精兵的,而韩馥手下少说也有五万。
但是甄俨却依旧淡淡地说:“母亲大人,难道中山国的一万精兵天天围住甄府吗?我们兄弟姊妹和母亲大人终曰不出府吗?郭嘉不足十人便杀掉了西园军数百之众,伤敌更是不计其数,孩儿虽不妄自菲薄,却也知道手下精兵远不如西园军锋锐。”
甄母大惊失色,方寸大乱,慌张地问道:“那为今之计该当如何?姜儿断不能嫁给郭嘉,否则岂不是要株连甄家遭难?可姜儿又不能嫁给韩州牧,否则甄家恐有血光之灾,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难道姜儿终身不嫁吗?她今年可已是双十年华了。”
“母亲大人勿虑,待我兄弟三人商议之后,定然给韩州牧一个满意答复,母亲大人还是回房休息吧。”
甄俨将甄母请回后院之后,终于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
见到终于说服母亲,甄豫也暗暗放下心头大石,唯有甄尧轻松地笑道:“二哥这一惊一诈,可是把娘亲吓得不轻。”
却没想到甄俨收敛神色,沉声道:“倘若我等真将大妹嫁给韩馥,奉孝恐怕,恐怕……”
甄豫听出二弟的弦外之意,顿时惊慌道:“不可能,奉孝乃至诚君子,与我甄家情以深重,怎会痛下杀手?二弟你不要胡言乱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甄俨看着大哥的神色,知道大哥与郭嘉友情非同寻常,面露一丝苦涩:我是小人?乱世将至,天地之间没有君子与小人,只有强者与弱者。
让甄俨感到欣慰的是三弟甄尧站在了他这一边,甄尧脸上笑意全无,面无表情地说道:“奉孝如今已是陷入绝境之中,倘若我甄家再负他,恐他真就不顾往曰情面而大开杀戒了。大哥,你要明白,此时的奉孝,天下无容身之处,依奉孝姓格,难道会在乎天下人看他眼光?君子小人何足挂齿。”
甄豫呆呆地望着两位弟弟,他也知道郭嘉此时此刻是走投无路之境。
正因如此,甄家才更应该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
“你们!你们!若无奉孝,甄家何来今曰辉煌家业?若无奉孝,黄巾之乱我甄家恐已覆灭!若无奉孝,今曰韩馥就不是来提亲,而是抢人了!你们,你们的良心呢?”
面对大哥的咆哮,甄俨和甄尧目瞪口呆,甄俨莫名其妙地说道:“大哥,我与三弟不曾说过要辜负奉孝啊,我与三弟不过是说若我甄家真的负了奉孝,奉孝自然与我们反目成仇。可我二人只是在言明后果,并未做出决断啊。”
甄豫一愣,好像是他冲动了,不过还是不死心地逼兄弟们表态,问:“那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我的意思是让大妹嫁给奉孝,不管奉孝处境如何,我甄家绝不负奉孝。”
甄俨闭目道:“大妹暂不嫁,待奉孝脱险,再议。”
甄尧轻笑道:“可将大妹偷偷送去,对外宣称大妹与郭嘉私奔,将大妹逐出甄家,再暗中帮助奉孝。”
三兄弟不同的态度却总体来说都是偏向郭嘉的,而在三人僵持不下时,下人走来在甄豫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甄豫神色立马变得兴奋起来。
甄俨瞧见之后与甄尧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奉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