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马为战,快若疾风……”
“还有呢?”
“长于平原冲锋,弱于攻城水战。”
萧凡道:“其实你说了这么多,意思就是说,他们打仗靠的是一鼓作气,战事一开,讲究的是一个‘快’字,勇力足够,智谋不足……”
曹毅想了想,道:“不错。”
萧凡悠悠道:“也就是说,他们没脑子,或者说脑容量比较小……”
曹毅无语:“…………”
萧凡严肃道:“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
曹毅立马点头:“对,他们确实没脑子。”
“所以,我们不妨做个假设,在我们没有暴露形迹的前提下,如果你是鞑子主将鬼力赤,你会不会想到有一小股明军竟然在这个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了他们的大营?”
曹毅吃了一惊:“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这……怎么可能摸得进去?”
“这个你先别管,你告诉我,如果你是鬼力赤,你会不会想到这一点上去?”
曹毅沉思道:“鞑子五万大军连取榆木川和开平府,战事顺利,一路势如破竹,如今正是士气高昂,目无余子之时,况且他们也知道自己在草原上与明军交战占了优势,断然不会料到会有明军在他们大胜之时竟然敢潜进他们的大营。”
萧凡笑道:“他们想不到,就是思路的盲点,我们就充分利用这个盲点。”
曹毅疑惑道:“你打算怎么摸进他们的大营?鞑子扎营都是很有讲究的,营外常设哨骑,也就是蒙古人说的‘阿勒斤赤’,辕门正面布置探马赤,左右两侧布置脱落赤,也就是巡逻骑兵,再往里去还有左翼,右翼,左军,右军,最中心的位置是他们的帅帐,这样严密的营守,我们怎么混得进去?”
萧凡揉了揉鼻子,笑道:“既然有了头绪,总会想出办法的,曹大哥,现在你要做一件事,在咱们这三千人的队伍里挑出一二十个身手最好,头脑最机灵的弟兄,最好还能懂几句蒙古话。”
曹毅轻松笑道:“这个太容易了,咱们这三千人本就是你的钦差仪仗,都是宫里和咱们锦衣卫镇抚司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其中有不少弟兄出身宁夏,玉林等边陲之地,自小便懂得一些简单的蒙语。”
萧凡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这一二十人就是咱们这次行动的关键,一定要好好挑选。”
当下曹毅转过身,把将士们全都集结起来,然后以每百户为单位,征集身手最高且擅蒙语者,两柱香的时辰过去,曹毅很快便选足了二十名身手矫健高绝的军士,一个个精神抖擞的站在萧凡面前,努力的抬头挺胸,眼神中充满了蓬勃的战意。
萧凡忍不住点头,瞧这些人精练之色,便知他们的身手很不一般,就像武侠书里写的那样,丰神俊朗,精气内敛,遗憾的是……“你们太阳穴为何没高高鼓起?”萧凡不解道。
众将士:“…………”
曹毅满头黑线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别丢人了,太阳穴高高鼓起那是长瘤子!”
萧凡尴尬的干笑:“…………”
众将士一齐抱拳,斗志高昂道:“请大人下令!”
萧凡满意的点头:“好!现在是下午时分,你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众人支起了耳朵。
“……睡觉!”
****************************************************一个下午过去,在二十名将士睡觉补充精神的当口,前方斥候不断传来情报。
鞑子扎营之后果然派出了哨骑四处游巡,活动范围在大营周遭二十里方圆内,最远的一支哨骑竟探出了三十里,更可恶的是,这支哨骑在三十里外胡乱朝丘陵和草丛茂密处胡乱放箭,一名斥候倒了霉,趴在草丛里竟被他们射中了大腿,当即血流不止,好在受伤的斥候明白身处险境,万不可出声,否则便是害了三千弟兄,于是斥候咬着牙,楞是没发出半点声音,一直到鞑子哨骑往它处游巡,这才被隐蔽在别处的袍泽救过来。
萧凡闻知后敬佩不已,这简直是古代版的邱少云呀。
现在已到了晚间,草原上漆黑一片,风吹得更加猛烈,天际隐隐有雷声轰鸣,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吩咐对那名斥候好生疗伤后,萧凡叫起了那二十名睡得正香甜的将士,然后带着他们策马前行到离鞑子大营三十里处,找了一个隆起的草地丘陵,背靠鞑子大营方向坐了下来。
“你们现在有个任务……”
“请大人吩咐!”睡饱了觉的将士们精神愈发充沛。
“鞑子的哨骑大概五人为一队,在大营四周巡游,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是,给我活捉一队哨骑回来,不准打草惊蛇,就当是潜进鞑子大营前的热身了,记住,最好三人或四人为一个小组,每个小组里两人负责杀敌,另两人负责警戒,各组互相掩护,交替进攻……”
众人都是经过宫里严格训练出来的高手,而且对军伍中的合击之术更是明了于心,萧凡稍微一解释特种部队的某些作战特点,他们立马便心领神会。
曹毅问道:“活捉了鞑子哨骑以后呢?下一步怎么办?”
萧凡沉思道:“下一步,便是乔装潜进鞑子大营了,蒙古人败退草原后恢复了放牧生活,他们平时为民,战时为兵,军队里却没有统一的军服,这便给我们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条件,你们要混进去就相对容易多了……”
“怎么混进去?”
萧凡笑道:“前些曰子咱们不是偷了一批蒙古人的衣裳吗?害得我们三千人被几百个不要脸的裸男追了五十里地……”
众人恶寒:“…………”
萧凡正待吩咐潜进大营后的行动计划,忽然察觉身后丘陵的高处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感觉头顶忽然落下一阵急雨,很快头发便湿了一大块。
萧凡一楞,下意识摸了摸头:“下雨了?这雨还是热的?”
愕然扭头往上一看,漆黑的夜色下,一幕让他瞋目裂眦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只见一个穿着蒙古长袍的中年汉子站在丘陵高处,长袍下的裤子已垮到脚跟,正把着一根黝黑的老鸟朝坐在丘陵下方的萧凡头顶上撒尿。许是根本没想到丘陵下方还散坐着几十号人,这名鞑子闭着眼正撒得欢快,一泡又热又搔的尿不偏不倚的淋到萧凡的脑袋上。
萧凡顿时又惊又怒,飞快站起身,指着那名鞑子大叫道:“我艹!有歼细!”
不待他下令,回过神的高手们早已跳了起来,二话不说一个纵身便跃到鞑子的身边,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然后举拳便往他太阳穴揍去。
鞑子一泡尿正撒得舒坦,猛不丁被人揪住了领子,顿时吓了一跳,夜色下见揪住他的人一身汉人短装打扮,立马叽里咕噜大叫了一句什么,话未落音,太阳穴便被人狠狠揍了一拳,晕过去了。
其余的将士也飞快纵身掠到丘陵的另一面,见还有四名鞑子骑在马上,正在悠然自得的谈笑,将士们不再迟疑,飞身而上,以一种狮子搏兔的气势,三四人收拾一个,眨眼间便将四名鞑子放倒。
萧凡受了一吓,脸色仍旧苍白无比,见鞑子都被放倒,终于松了口气,惊魂未定道:“这伙人一共有五个,多半是巡游到这里的外围哨骑……”
楞了一下,好象想到了什么,萧凡问道:“刚才朝我撒尿那家伙晕过去之前说了一句什么话?”
曹毅板着脸,眼中却掠过一抹笑意,道:“他说:‘我艹!有歼细!’”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