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内臣,既为天子所命,应当刻尽守职,为朝庭分忧。然,诸内臣比坐享尊荣,不恤封疆。肆毒于百姓,遇变则心怀顾望……”
“……克扣军饷,役占兵丁,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各带参随,纵其役占军伴,办纳月粮。以致边军将士心怀怨恨,多有逃散之举。皆诸内臣之过也。”
“各边军士不精,武备不振,本当应充以精壮之事,多修兵械,以为边塞之防备,以御外敌之袭扰。然,镇守诸内臣非但不督促实干,反而四下搜罗党羽,以精壮殷实人户投托,充为头目、伴当等项以为其爪牙……”
“更有甚者,额外占收名役,办纳月钱,侵吞军饷,贻误戎机,甚至有为申功请赏,不惜诬杀良民之举……歼弊多端,难以枚举。其罪之繁,令朕触目心惊。”
朱祁镇那宏亮而激奋地声音在那鸦雀无声的兵营之中回荡不已,听得那些百姓皆面露憎色,一双双仇恨的目光,全都盯在了那些被捆绑拘押于点校台一侧的那些宦官和其爪牙身上。
“今我宣府镇守、守备诸内臣,恃势专恣,侵克百端。有警则拥精卒自卫,克敌则纵部下攘功。武弁藉以夤缘,宪司莫敢讦问。所携家人头目,率恶少无赖。吞噬争攫,势同狼虎,致三军丧气,百职灰心。”
--------------------“朕心甚痛,甚悔,若是早知诸内臣居然无有为朝庭分忧之时,反而做尽了坏事,朕焉能再容这等事情发生?!”朱祁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今曰,朕提议,办这一场公审公判大会,就是想让宣府边镇的诸位子民知道,朝庭,不会对这些残害百姓的祸害置之不理,任其骄纵肆意,更要让天下的百姓军民知晓,只要再有这等事情,朕必诛之,大明的江山,不能败坏在这些歼贼之手,不论他是内臣还是外臣,不要以为,自己做事做得隐密,要知道,天在看着,人在看着,朕,也在看着你们!”
随着那朱祁镇的最后一声厉喝,犹如一道晴空震响的惊雷一般,炸在那些已然被拘缚于一旁的那些宦官及其爪牙的心头。亦在朱祁镇身后边那些文武诸臣的心头炸响,炸得他们心神摇曳,冷汗奔流。
而兵营内外的那些百姓士绅与军民们,却听得心怀激荡不已,后营内外数万军民士绅,皆尽拜伏于地,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声,犹如那山洪奔涌,更如那袭卷的风暴一般,席卷在整个兵营的上空,甚至飘荡到了里许之外的宣府城中,久久不息……罗亨信早已听得心绪难以自抑,拭了拭那眼角浑浊的泪水,领着诸文武大臣,朝着那昂首立于占校台前侧的朱祁镇郑重而又肃穆无比地拜下,虔诚得犹如面对着那自己所信仰的神灵地忠实信徒。
袁彬等人也都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堵着,一声也吭不出来,但是他们那充满了狂热与崇拜的目光,已足以说明,他们的心目中,这位充满了无数传奇色彩的太上皇的形象,是何等的高大与伟岸,值得他们贡献出自己的汗水与热血,乃至生命。
“将人犯押上来,公审大会,现在开始!”随着那朱祁镇的示意。顶着一身铮亮的将军铁甲,英挺高大的杨能站了出来,厉声高喝道。
一次二十名已被五花大绑的人犯,被四十名剽悍的边镇军卒押至了那点校台前跪下,随后,宣府镇按察分司赵自谓站了出来,吩咐属吏,于兵营之中,开始宣读这二十名人犯在宣府边镇各地,所犯下的各种罪行。
为了能够起到更好的效果,朱祁镇特地命赵自谓从那过千份案卷之中,专门挑选了民愤极大,罪名其重的案卷来宣读,这样既节约了时间,又能更震撼军民士绅的人心。
至以于每一项被宣读出来的罪案,都显得那样的触目惊心。引得百姓士绅们的愤恨痛骂之声,不过很快又被他们强自按捺住,他们都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些家伙,到底都干了多少桩,多少件坏事。
“……当斩立决,以敬效尤!”随着那赵自谓最后一句颇带着戏曲化花腔的高喝声,四十名杀气腾腾的边军士卒手脚麻利地将那二十名人犯跪倒在地的身形压低,步上来二十名手执鬼头大刀,赤裸着上身的行刑手,随着那杨能的一声暴喝,二十道匹练一般地雪光闪耀得在场诸人眼睛发花,之后,入眼的便是那一片腥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