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种种,可以想见旗人对异族防范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而和珅这一招,既把那对于京师有很大威胁性的蒙古八旗给拉走,又还顺势可以抽调兵力南下,一举两得,在福隆安看来,实在是最好不过的良策。
“谁在外边鬼鬼崇崇的?”就在此时,福隆安抬眼扫到了那门外边有人,顿时凝眉沉声喝道。
“下官有紧急军情,禀报二位大人。”门外,那位军机章京有些缩瑟地步入了房中,而捏着公文的手,居然有些颤抖,这让那福隆安与和珅对望了一眼,两人的心中陡然一沉,莫非,又是什么不得了的坏消息不成?
“拿来!”和珅再也顾不得当场首辅的风仪,站起了身来伸手将那份公文夺过,摊开一看,原本那张红润的脸庞瞬间血色尽褪,可怕的死灰色泛在了他的脸上,那拿着公文的手抖得犹如那风中的落叶一般。
看到了和珅如此,福隆安也惊得一跳,凑上了前来,只见那公文之上,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福隆安也不由得脸色大变。“什么?!”
“和琳也死了?”坐在养心殿内,强打着精神在处置着政务,一面指导那嘉亲王永琰的乾隆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不由得一阵心神恍惚,就连那手中的朱批御笔掉在了那奏折上也没有注意道。
“正是,和中堂当场昏迷,经太医诊断,乃是因为大悲之下,血气攻心所致,怕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福隆安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沉声答道。
“和琳居然……”嘉亲王永琰也呆呆地看着那跪伏在殿内的军机大臣们。“这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永琰的脑海里边下意识地冒出了这么一句很悲观的俗语。
乾隆双手据案而立,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之后,这才睁开了眼睛:“让和珅先回家养病,至于和琳之事……”
和琳这一去,余下的那些人要么威望不足以服众,要么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足总揽全局,最后,终于确定了将原本由和琳一人负责的军务一分为三,以勒保、明亮、鄂辉接办。
足足费了两个多时辰,才算是把事情给敲订了下来,等到臣全都告辞了出去之后,刚才还能自己走动的乾隆已然有些摇摇欲坠,吓得那永琰赶紧搀扶住了乾隆。“阿玛,您没事吧?”
“当然没事,朕还撑得住。”乾隆推开了那永琰搀扶自己的手臂,坐到了那凉榻上养了半盏茶功夫的神,似乎这才缓过了气来。“永琰,过些日子,你代朕前往山海关劳军,行营,就驻扎在承德吧。”
这句显得有些突然而又莫明其妙的话让那才思并不敏捷的嘉亲王永琰不由得一愣,半天都没反应过来那乾隆说这话的用意所在。
乾隆两眼死死地瞪着那一脸茫然的永琰,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一些。“到时候,除九门提督和步军统领所部不可轻动之外,朕会调一百侍卫予你,另外,护军营和虎枪营你带过去,劳军之后,可先在承德……”
“皇阿玛,您,您这是在做什么?”这个时候,永琰总算是回过了味来,大惊之下,赶紧跪伏于地。“我大清国国柞千秋万代,如今,虽然有宵小逞凶,但是大义在我,贼势虽盛,却不过是乘我大清正在对付白莲逆教之机作乱尔,朝庭一旦回过气来,岂容他们嚣张。当年吴三桂何等威风,还不是被圣祖爷给拿下。”
看到那永琰跪伏于地不停地大声说话,乾隆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直到那永琰说完,抬起了头来,乾隆才扯了扯嘴角。“你下去吧,方才朕的一言一行,不可泄露一字。明白吗?”
听到了乾隆这句平静得发寒的话,嘉亲王心头一跳,赶紧低头应是,直到离开了养心殿,站在了那炎炎烈阳之下,可嘉亲王永琰仍旧觉得浑身寒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