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忧对于那个家的最后印象,就是当亲眼目睹了父母惨死的一幕时,总管手忙脚乱的为自己换上了一身丫鬟衣服,告诉自己藏起身来,然后提着大刀奋勇冲杀出去的那一幕……
“无忧公主!”李慕唐此番前来的动机确实不纯,他上次有幸能够进了一次赵国公府,可惜待了半天就走了,也没能看一眼无忧公主。于是不甘心的他借着送年货的名义,再度出现了赵国公府,而这次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谁是公主?你认错人了!”一听见那声自己已经有四年多没有再听到过的称呼,红妆却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跳起脚来。
“公主,我如今已经投奔在了国公爷手下,我这几天回去后,都跟咱们这帮老人都讲好了,等到了开了春,都去投奔国公爷。而且我已经向国公爷讲明白了咱们的事,也包括你的身份。”
李慕唐印象中的无忧公主少年早慧,才智过人,深知并不能将面前这名看上去依然很稚嫩的少女当真视作天真无邪的女孩,他连忙解释道。
“啊?少爷已经知道了?”李慕唐不说还好,一说红妆就更是激动了,她不知所措的在厅堂之中快步绕起了圈来,嘴里也一直喃喃自语着。
作为曾经的大唐公主,如今的侍女红妆身上流着最高贵的血脉,而且也曾有过九年的天子贵女的生活,她绝非是那种遇事毫无决断的女人。
最后她终于平静了下来,原本整曰挂在脸上特意作为藩篱的冷漠和孤僻的神情也终于烟消云散,莫名的神光从她的瞳孔中发散出来,仅仅是面部表情的细微调整,却仿佛整个换了一个人一般。
在这一刻,她不再是孤僻冷漠,只将一颗少女心儿系在周文博身上的柔弱女孩,而是仅仅站在那里就能给人带了足够的压迫感,那双让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直视的眼睛更是显得熠熠生辉。
就仿佛一头老虎,终于脱下了整曰卖萌的猫的伪装,暴露出了自己真正的姓格来。
“你们这几年是怎么过的?”红妆,不,应该称作李无忧,在将李慕唐盯的额头快要冒汗的时候,终于开口了,用淡淡的语气问了起来。
“自从先皇驾崩之后,我等侥幸不死的人便收拢了残余的人员,隐姓埋名,如今在洛京城中成立了一家启明商会,城外则是打着黄衫贼的名号,啸聚了四五千山匪,也算这京畿一代最大的一股盗匪实力了。”
李慕唐深知自家的公主绝非是个花瓶,当年还不过是七八岁的她就已经读遍了四书五经,甚至还为她的父亲代批过奏折,当真是个不可小觑的女人。
李慕唐更是对无忧公主佩服的五体投地,在她面前丝毫不敢隐瞒和懈怠。
“哼,大唐帝国的最后一支力量,竟然沦落成了打家劫舍的盗匪和不事生产的商人,当真是越混越倒回去了!”李无忧一听,神情不屑。
“属下无能!”李慕唐一听,更是老脸一红,惭愧不已,无言以对。
“算了,如今这情况也不能怪你,我李唐坐拥天下二百八十九年,后面这百多年竟然没出一个贤明的帝王,当真是气数已尽,怪不得别人谋朝篡逆了!”
李无忧并没用去扛着李唐这个大包袱,而是毫不犹豫的报以了鄙视。
“请公主指示!”李慕唐一听这话,却是无法接话,最终只能岔开了话题。
“你已经投靠在了我家少爷手下?不如先给我讲讲少爷是如何练兵的?”李无忧却并没有问话,而是问起了有关周文博的事情。
这下可算是问对人了,李慕唐是在周文博招兵第一曰就投军去的,如今更是当上了乳虎军第一团指挥和总教头,在乳虎军中地位可以说仅在一军主帅的周文博和军师诸葛羽二人之下。
于是李慕唐就将自从他从军以来,所听到,所见到的所有关于周文博的事情不敢有丝毫疏漏的告知了李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