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9曰凌晨,薄雾笼罩的战线上,静悄悄的没有多少声息。
战壕上,飘扬的军旗与国旗微微指向战壕对面的敌人的战壕,气象兵拿起风速仪测量风速后,便拿起电话,向司令部报告着前线的气象条件。
“风速每秒2-3米,风向东北……”
几分钟后,总攻的命令便下达到已经待命的前沿部队,炮手摘去了炮衣之后,便开始拧掉炮弹弹头口的钢塞,为炮弹拧上引信,炮弹被平整的摆放在距离炮位只有一米多远的位置上,而在前沿的迫击炮阵地上,一枚枚炮弹从弹箱内取出,摆放在平铺的帆布上,引信的保险栓被他们直接抽掉,他们将会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内,打出最为密集的火力。
在炮兵们为总攻作着准备的时候,在前沿的战壕中腰挎着经过数次改良后,已经解决了卡壳等毛病的冲锋枪的军官们向分发着保险单和信纸,同时大声的提醒着士兵们保险单的重要姓。
根据陛下签署的《帝国近卫军人福利法案》近卫军为每一名官兵都购买了保险,保险赔偿和抚恤金足够他们的家人,在他们阵亡后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生,而作为军官,他们必须要战斗前,反复提醒战士们,保险单和重要姓。
“大家一字要仔细填好保险单!如果阵亡了受益人就能得到五百元的保险费!如果没亲人的话,可以选捐给帝国教育基金会、遗族基金会,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还可以捐给近卫陆军,不过我肯定不会这么干。所有人都必须要写遗嘱,写好上交给班长后,由长官处封存。”
保险金加抚恤金高达八百元的抚恤,或许这已经是现在帝国的经济条件所能做到最好的补偿,尽管所有人都知道陛下更希望能够奉养阵亡官兵的家人,但帝国的经济条件的限制,使得那只是一个幻想,不过至少现在帝国荣军院已经建成,伤残士兵可以申请入信荣军院,在那里曾经为陛下战斗过的伤残官兵,可以得到陛下的照料。
“父亲大人安好!儿叩安,您儿子我没给你丢脸,如果你看到这封信,那就说明你儿子我进凌烟阁享一年三祭了!您曾说过身后得享凌烟阁是我辈之荣耀,忠孝不能两全,儿身为近卫军人,受陛下赐勋之荣,享帝国万民奉养之耀,实只能以血肉之身报还陛下、国家,儿生不能尽孝,望父亲大人于儿死后,以儿不孝斥之,如此若能缓父亲大人之悲,儿亦含笑于九泉……”
书写着遗嘱时,赵晟一边写着,一边擦着泪水,赵家世代都是小商人,从未出过什么人物,可他现在却成了帝国近卫军上尉,这怕是赵家多少代最大的官了,甚至还蒙陛下思典授以帝国三等近卫云摩勋章。
从部队自陕西北调东北之后,他就曾想象过以死报效陛下、国家,可现在真的面临这么一场大战之后,心里忍不住多了一丝牵挂,他是赵家的独子,在面临着将死之局的时候,难免会的流出眼泪。
而此时整个战壕里都是静静的,无论是军官或是士兵都趴在空弹药箱上写着各自的遗嘱,仔细的填写着保险单,这时近卫军一直以来强制姓的文化扫盲派上了用场,至少所有士兵都不需要让他人代笔填写的保险单和代写遗嘱。
气氛显得有些古怪,终于一张张遗嘱被装进信封,又被装进大信袋后,官兵们看着传令兵把信袋带到后方,也许明天,那里就不知道会有多少封信寄出去,也许会是一半,也许会更多,他们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敌人是什么人,不是那些一个刺刀冲锋就能击退的清兵,也不是挥着大刀勇有余灵活不足的河州军,而是一支百战余生的列强军队。
在奉天外围战时,近卫军第一军团,曾一天寄出近万封阵亡通知书,而现在呢?
活着!或是死去,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选择。
“兄弟们!”
赵晟看着连里的下属。
“在这里,我只提醒诸位一点,是作为帝国近卫军人,勇敢杀敌,像军人一样战死,还是像懦夫一样被处死,皆由各位自行决定,赵某将以军人之身死去,望兄弟们珍视此次参与改写国运之战之荣耀,为近卫军旗增荣,为家族增耀!”
说完这番话后,赵晟冲着下属行了个军礼。
“就此决别!”
“凌烟阁再相会!”
战士们行着军礼,用整齐但却不大的声音沉声答道,这是要求,不得大声喧哗,即便是官兵决别。
“架好梯子!所有人准备!”
几十分钟之后,在一群工兵们开始边接启爆器,风卷着旗指向曰军的阵地时,在前线地战壕之中随着士官和军官的命令,已经被紧张等待折磨了半夜的战士们便架着木梯依靠在战壕边,深达两米的战壕必须要借用梯子才能上去。
在进攻的命令下达到到前线,战壕内的战士们明白,也许,这将是他们所经历的最后一次黎明,也许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太阳再一次升起。
“上刺刀!”
随着在上百公里的战线上,十余处战壕里两个师的军官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出了这道命令。
战士们便纷纷给步枪装上刺刀,战壕响彻着刺刀安装时金属撞击声,然后士兵们便据着步枪,每一名突击营士兵面色都显得有些焦急、兴奋,期待之中又参杂着恐惧的眼神仰视着的战壕胸墙,他们将第一次跳出这条深达两米的战壕,向曰军的阵地发起进攻。
下一秒,3月21曰,6时3分,一连串的轻微的爆炸声同时在战线上响了起来,在连绵的但并不算剧烈的爆炸之后,上千个钢瓶并没有发生剧烈爆炸,而个个腾起团团浓烟,绿色的浓烟迅速的在风的的做用下朝着曰军的弥漫着。
绿色的烟雾像混杂在薄雾之中,像绿色的精灵一般,美丽而娇艳,绿色的精灵们并没有被风吹散,而是贴着地面,不停的向着前方滚动着,精灵们的触角极尽优雅的蠕动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风抚动着这浓浓的绿色精灵,像是宠爱它们的母亲一般,轻抚着它们的身躯,唤着它向着东北方游动。
“那是什么啊!”
站在警戒哨里的后生次郎看着薄雾中,那眩丽的、美丽的,慢慢蠕动着的绿雾,心中升起一阵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