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正要朝腰间握下,贴身护卫盘石玉这时候才赶到,这瑶家少年正恼怒自己失职,挥着直刀怪叫着扑了上去,刀锋嘶嘶作响,兜头劈得那人也是脚下一停。
盘石玉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接着他就步于汉翼后尘,结结实实摔出去两三丈远。可那人却再没办法前进一步,被盘石玉这一挡,十多柄长矛上下指住了他,将他围在圈中。
呼哧呼哧的粗浊喘息响起,然后那人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凄声道:“死前让我见见我那两个儿子!”
这是……孟奎!?
没等李肆领兵出征,残匪首领孟奎就落在了他手里。
“先关起来!”
李肆只觉啼笑皆非,你送上门来了,我的银子怎么办?
“庄牢里还有两人……”
于汉翼这话出口,李肆无奈地拍拍脑袋,庄子设有私牢,可地方不大,这会里面正塞着两人呢。他居然连广州安合堂那对商业间谍都忘了,之前说等两天才见,现在已经过了四五天。
不过既然都关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再多几天,就让他们在牢里过年吧。
让于汉翼另找地方关押安家人,把这个孟奎押进庄子的地牢好生看管,李肆只觉有些后怕。先是李卫,再是孟奎,身手一个比一个好,虽然这个世界该没有什么绝世高手的存在,可保不住有专业刺客那种角色。自己就算有短铳防身,对上江湖人物,却还是防不胜防。
“总司,我没用……”
蓝石玉算是身边人里稍懂技击的了,一手直刀术像模像样,可现在看来也只是个架子货,更不用说于汉翼这些司卫,就没受过真正的技击训练。
“好啦,你年纪还小,怎么能跟这种人比?”
李肆嘴里安慰着他,心里却在叹气,盘算着是不是过完年节,就去请专业武师来补上这一课?说起来,自己手上这棍子不仅越来越发泡,挥棍子的手法也还粗糙得很,没办法搞精细操作,那些随随便便就训出了特级警卫特级刺客的前辈,可真是让他艳羡不已,谁让自己不是特种兵呢。
“我要学武!以后随身保护四哥哥!”
关蒄又来了精神,瞧她瞪眼抿嘴的模样,就知道她是认真的。
“得了,你要像盘石玉那样跟着我到处跑,那就是个专业人质。”
李肆很干脆地抹杀了关蒄的这个梦想,小姑娘不乐意了,撅嘴挪开了身子,不再给李肆暖被窝,却又被李肆一把搂了过来。
“傻丫头,这辈子是我保护你。”
听着李肆的话,关蒄像小猫似的嗯了一声,紧紧缩在李肆怀里,心里想着,姐姐不在了,爹娘很伤心,四哥哥也很不开心,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的,让爹娘和四哥哥都开心……
年关将近,所有人都在想着亲人想着家,包括李庄里那个孟奎,还有安六安威这一对广州安合堂的倒霉鬼。
山风呼啸,另一间屋子里,两个少年低声细语,也在谈着亲人。
“快要过年了啊,不知道爹爹怎么样了,他是不是还活着。”
“能去问问李总司吗?觉着他还是好人。”
“可一直把咱们关在山上淘金子,现在见到金子都快吐了,李总司是要咱们淘一辈子吗?”
“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吃得饱穿得暖,还让咱们跟着司卫一起念书学字训练,这半年我都长胖了好多,爹爹要见到我们,准会认不出来的。”
“可还是想爹爹啊……”
“明天问问司卫长吧,好像该是吴司卫长换班了。”
“嗯,他好说话些,贾司卫长阴沉沉的,见着就吓人。”
更西之外的一间破庙,就着火光,透过破烂的窗户看去,远处的山影朦胧如墨。庙里一男一女,看年纪像是父女二人,也在谈着年节和亲人。
“爹爹,这条路真没错?”
“没错的,三娘。十多年前我就走过,那时候还有贼匪,可现在是没了,只听说有座麻疯院。”
“麻疯院?那还能走?”
“咱们靠着山脊走就好,过了这就能到一条河,那河来往人不少,搭船到连江就快了。眼下就要到年关,年头赶不到,至少得赶上年尾吧。
“就不知道离家这么多年,家里人都是不是还好,俦哥……长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