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的情况让庄继华一方面自豪不已,另一方面又有深深的担忧,王国斌一直在进攻,他以两个团接近四千人的兵力打得安恩溥两个旅一万三千多人节节败退,但他担心王国斌的实力将要耗尽,除了王国斌外,张力辉那里也是危机四伏,一个团一千八百人的力量在敌人的两面夹击下苦苦支撑,这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不过现在司徒非的电报让他看到一线曙光,司徒非的位置只要一天时间就能赶到战场。
“命令司徒非立刻插向野田口,告诉他们,不要怕疲劳,不要怕掉队,不要管后续部队,赶到野田口就是胜利!”庄继华停顿下又有些生气的说:“电告蓝阜伯(黄埔一期,蓝运东,字阜伯)胡广相(原义勇军,绰号扫地虎)加快速度!”
“阜伯他们已经尽力了,他们路远。”杜聿明劝道,随后又建议道:“你看,是不是可以把陈光藻的部队调上去?”
庄继华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摇头:“算了吧,这支部队已经不堪一战了,他们上去,打砸了,反会影响到其他部队。”
援军即将赶到的消息让前线奋战的张力辉和王国斌士气大振,与王国斌相比张力辉的情况更加险恶,安恩溥聚集最后的力量向他发起进攻,而从南面向他进攻的第三旅龙雨苍也被孙渡和龙云逼得下狠心了,不顾伤亡,驱使士兵拼命进攻,张力辉咬牙死战,坚守不退,但依然挡不住安恩溥和龙雨苍的夹攻,被迫放弃了两道阵地,全团人马聚集在野田口附近,卡死安恩溥的退路。
司徒非接到命令后,心中有些犯难,护卫队的士兵大部分是当兵不过半年的新兵,这些年青的士兵士气虽然高,可毕竟当兵不久,从宜宾到这里,五千人说是先头部队,实际上是打了埋伏的,这五千人是没掉队的五千人,是最能走的五千人。
不过他也明白,若不是野田口那边局势实在危险,庄继华断不会下这样的命令,放下电报他就下令出发,带着部队以强行军向野田口急插。
部队在山野间急速前行,士兵们气喘吁吁,踉踉跄跄的追着前面的脚步,“我…走…不动了,班长。”一个年青的士兵扛着枪,前面的身影转过身来,一把把他的枪抓过去,急促的说:“跟上,别掉队。”
各级军官努力鼓舞士兵,可依然有不少士兵掉队,好容易才从前面传来休息的命令,士兵根本不选地方,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这样不行呀,”参谋长曾飞鹏找到司徒非:“这样赶到野田口也不能投入战斗的。”
“不管,赶到野田口就是胜利。”司徒非脸色沉重,他不是不知道这样的行军部队的代价,可是没办法。
“你带人走最后,收容掉队士兵,不过,”司徒非语气一转:“明天天明之时,一定要赶到野田口。”
十分钟后,司徒非下令继续前进,部队再度前进。
晚霞燃烧的时候,张力辉知道他又挺过一天了,这一天真是艰难的一天,护卫队今天全部投入战斗了,到最后护卫队的指挥官也全部上一线督战,张力辉也拿起枪走上了一线,他选择是最危险的野猪坡。
野猪坡是龙雨苍选择的突破口,若攻克野猪坡翻过一道山梁,就与安恩溥的部队会合了。整整一天龙雨苍向野猪坡发起了八次进攻,守卫野猪坡的部队从一个连变成两个连变成两个半连,到最后张力辉亲自率领警卫排增援上来,才把冲入阵地的滇军打下去。
安恩溥愤怒了,两边相距不过三四里,对面的枪声清晰可闻,望远镜里滇军的旗帜清晰可见,可无论怎么打,挡在中间的这块顽石就是搬不动,他认定是龙雨苍不尽力,再发给龙云和孙渡的电报里大骂龙雨苍见死不救。
龙雨苍面对龙云的怒骂不由叫冤,仅仅今天一天他就损失了一千五百多人,惨烈的伤亡让士兵们对进攻感到畏惧,被大洋激起的士气迅速跨下来了。他从未见过这样顽强的敌人,哪怕阵地上仅仅只剩下几个人,却依然在顽强抵抗。
天空渐渐变黑,滇军的进攻完全停止,黑夜对于护卫队更有利,张力辉赶紧利用也完调整部署,不过他不知道,距离这里六十里的地方,一支拖得老长的部队正急速赶来。
夜已经很深了,庄继华和杜聿明在指挥部里焦急的等待司徒非的消息,蓝运东发来电报,因为塌方西昌到雅安的公路中断,他正率领部队徒步赶往西昌,明天下午才能赶到,现在一切希望都在司徒非身上了。
“报告,电报。”参谋进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