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事,今日毕]
杨濛从台阶之上起身站了起来,抬头,走向火堆旁的赵德昭。
此时赵德昭正在烤火,他从简易衣架之上拿起一件衣服,那件衣服正是那个老人家的,随后烘烤,竟然没有看见杨濛走了过来。
此刻杨濛在一边耐心地看着,他见到赵德昭依旧在烤衣服,也就不出声地站在他,直到赵德昭将这件衣服烘烤干,他才注意道身边站了那个老人家,他抬起头,说道:“老人家,你的衣服已经烤干了,诺,你拿着吧。”
“多谢小兄弟!”杨濛转过身子,看着赵德昭。
“老人家,你脚好多了,可以走了?”赵德昭冷不防地迎上杨濛的目光,他忽然间发现那个老人家可以走路了,而且好似没有伤过一样,他觉得心中有些怪怪的。
杨濛看见赵德昭惊疑的眼神,怔了一下,随即就说道:“刚才多谢小哥儿仗义相助,现如今老朽我的脚已经好多了。呃……小哥儿方才不是说要见人吗?哈哈,其实不瞒小哥儿你了,你要见的那人便是老朽我!”
赵德昭在烤火的同时,忽然间听到身边的老人家如此说道,他惊恐地抬起头,然后问道:“你,是你?你就是绑架我小叔叔的那个人?”
杨濛身子歪着,他看向赵德昭,目光中有一丝诚恳,又有一些歉意,于是道:“小哥儿,确实如此。绑架一事,乃是老朽命人做的,但并未伤害家叔的性命。只不过当时认错人了,而老朽的义子潜入赵府,那晚见到你们两个身形一致,就失误了,所以还请见谅!若是有得罪你之处,老朽我向你赔罪。”
“你这是打得甚么坏主意?”赵德昭质问道。
杨濛打算把心中一番话全都给鼓捣出来,他不知道如何开场,于是乎道:“老朽我对不住了!老朽今日让小哥儿前来,乃是有事相求,不知小哥儿能够听老朽我说说过往之事么?”
杨濛寥寥几语,粗略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他乃吴王杨行密的第三子,武义元年受封庐江郡公,顺义七年杨溥即皇帝位,他进封常山王,次年改封临川王,又任昭武节度使及中书令。后来杨濛被庐州德胜节度使周本之子周弘祚用计杀于采石,大难不死,但只能隐姓埋名,而当时唐国朝廷之中,听闻此消息后被追封为临川灵王。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认为杨濛死了,可是他活下来了。”杨濛说完身世之后,捶足顿胸,边哭边笑。
杨濛当着赵德昭之面说完自己的身世,赵德昭听了杨濛悲惨身世,就说道:“原来你是吴王之子,可你为何要当我的面说来,这其中有甚么隐情么,或是其他?”
“老朽依旧难以忘记伪唐徐逆杀害我兄弟,篡我江山,我这一生俱是为了国仇家恨而活,却道人生易短命,老朽如今已经风烛残年。“
“老人家,我虽未曾经历如此多的困境,也未尝体味到国仇家恨,但我知道一个人若是为了仇恨而活着,那他所见皆是恨意,所行之事也是如此,老人家念念不忘国仇家恨,可知‘一国之兴衰,皆是百姓重要,而当权者未知民生之多艰苦,而荒朝政,古已有之’,而改朝换代,古已有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杨濛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地咀嚼赵德昭所言,尔后惊奇地目光注视着赵德昭,口中道:“小哥儿所言极是,五十岁而知天命,老朽我曾考虑过其身后事情,只不过家大业大,不知将此事托付何人,不过那些皆已不是重中之重,重要的是如今我找到了一个继承者。“
赵德昭听面前身份尊贵之人出言,就问道:“继承者,何人?”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小兄弟你了。”杨濛终于把心中之言统统说出,顺畅多了,他抬头看着赵德昭的脸色,双目灼灼,十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