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隔三丈远的地方,流苏也停下了奔跑的脚步,站在那里,不动。
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交汇,纠缠,缱绻——
那目光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秋风吹过,他们的周围,火红枫叶飘落,纷纷扬扬,漫天飞舞,
那红枫叶落在逐尧皇和流苏的发间,衣襟上。
“我还能活三个月,流苏,你愿意陪我渡过余生吗?”
良久,逐尧皇问道,眼中始终紧紧看着她。
终于,那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流苏的脸颊流下,打湿了她的脸庞——
她扑哧笑出了声,双手半握着拳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的样子,大声地喊道——“傻瓜,逐尧皇你这个大傻瓜!你这句话,我已经等了好久好久,如果你再不说,我就要直接杀过去了。尧,你听着……我愿意,不管是三个月还是多久,我都愿意。”
逐尧皇笑了,眼中噙着泪意,他缓缓地朝她张开双臂。
流苏不动,只看着他,更多的眼泪不受控制的留下,这是……苦尽甘来的泪,这又是伤感惆怅的泪。
未来的路,或许出乎意料的艰难,他们还要在刀尖上走一遍,但是,此刻,当他向她敞开怀抱的这一刻。
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来吧。”他说,声音清宁如许,带着温暖和盼望,脸上的表情是一个丈夫迎接离家好久的妻子的表情——
有宠溺,有疼惜。
流苏迈动脚步,慢慢朝她走了过去,走了几步,她跑了起来,几步飞扑进他怀中。
逐尧皇一把接住她,将她紧紧抱住,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面去。
她是他骨中的骨,肉中的肉。
流苏抱着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胸前,泪水打湿了他的胸膛。
他捧着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泪,一颗一颗吻去,沙哑着声音问道——
“流苏,即使只有这一刻,我也要和你做永生永世的夫妻,执手到死,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你还不明白吗?一生一代一双人,生生世世长相依,这是你说的,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是你忘记了,是你把我赶走的,你这个大坏蛋!!”
她哭着捶打着他的胸膛,重新投入他的怀抱,他前胸那刺目的红刺疼了她的双眼,从而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定。
活着,他要活着,他必须活着。日曜王朝不能没有他,绮罗不能没有爹。
“流苏……”
他满足地看着她,他并不知她此刻内心隐藏的另一件事。
是了,即便明天就要死去,有她在身边,此生足矣。
逐尧皇端坐在草地上,依靠在在身后的大树上,流苏窝在他的怀中。
枣红骏马在他们身后低头吃着地上的情青草,霞光照在他们的身上。
逐尧皇的下颚轻轻抵在流苏的脑袋上,两人看着那夕阳一点一点往西天滑落。
残阳如血,西天边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最后一丝残阳与天丝融为一体,金光璀璨,吞天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