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秦带着大牛去昨天他们住的那座凉棚,那座凉棚在东面数里外荒坡的驿道旁边。
驿道经常有商人和马匹经过,饥渴了要喝水。白天那里会有一家从附近镇上来的酒家,专门卖给沿途经过的客人茶水和酒肉。
不过为了避免遭遇盗贼,酒家每天晚上都会离开,凉棚空了,他们正好可以住在凉棚里面,躲避野狗豺狼。而且还可以从地上捡到一点点客人丢弃的剩菜饭,当作晚饭。
这小半个月来,叶秦两人晚上都住在那里。
傍晚,天空出现晚霞的时候。
叶秦扶着大牛来到了那座凉棚的一侧,蹲在旁边一处乱草丛地上歇息。这座凉棚,是一些竹子搭建成的一间简陋的竹房,门口是露天大棚,棚下有十多条茶桌椅凳。
现在凉棚里的酒家主人还没有离开,酒家老头、一名年轻的小二正在忙碌,招呼十多条身穿一色青褂袍的提刀汉子。这一群汉子在凉棚内嘈杂嘶嚷,交杯换碗,大口的喝酒吃肉,热闹非凡。
叶秦闻着凉棚前飘出来的酒香味儿和肉香味儿,馋的要死,但是只瞄了一眼,便惊惧赶紧缩回头,不敢再多看半下。这些瘦炼精干的汉子都穿着官差的衣服,是竹岐县城的官差。
他当初刚从乡下出来寻食的时候,还差点把这些穿着衙役官服的官差当成好人。但是这大半年下来,在县城和好几个村镇讨过饭,见得恶事多了,对这些人极为畏惧。
如果是盗匪还好些,没有钱财,也不会随便杀人害命。这些官差可比盗匪狠多了,要是看谁不顺眼,把往死里打,打死了割了头还被算成盗贼头颅送去县城领功。
叶秦穷的只有一条遮体的破麻布,是宁见盗匪也不愿意见到官差。
成大牛饿的犯迷糊了,没看清那些汉子是官差打扮,想爬过去讨些吃的。
叶秦一惊,赶紧一把把他给扯了回来,摁住大牛的胳膊。大牛使劲力气挣扎,想出声说什么。叶秦慌忙一把又捂住他的嘴巴,拼命使眼色,别过去找死。
大牛本来就比他小,又受了伤,挣扎了一下没挣脱,没力气了,只能迷糊着躺下休息。
两人在凉棚外旁边的隐蔽处缩成一团,尽量不引起这些官差的任何注意。
叶秦看了一下天色,太阳也快下山了,这群官差吃饱喝足,相信不会在这荒郊野外久待。等这群官差走后,他或许能找到点遗漏下来的东西。
他心中暗暗叹了一声。这种挖树根过活的曰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凉棚下,传来汉子们热闹的喧笑声音。
被众汉子围聚在中间,一名相貌削瘦枯黄的中年官差,颇有威严,显然是众官差的头目。
中年官差咕噜咕噜灌了一口酒,摸去胡须残留的酒水,大声道:“真他娘的晦气,那一伙强盗也真能跑,从竹岐县城跑了数十里,逃到这鸟不拉死的鬼地方,把咱们兄弟差点累死了。兄弟们多吃一些酒肉,晚上还要摸黑赶路,尽早抓住那群强盗。”
叶秦藏身在凉棚一侧乱草窝中,和凉棚内坐着的众官差隔了十多步,他们的话一字不差的都落在他的耳朵里。
众官差们纷纷讨好那中年官差。
“这此还多亏了李爷亲自出手啊,否则这群强盗早就跑的不见踪影了。咱们辛苦一些不要紧,但是不能让那伙强盗逃了,以免让李爷一番辛苦白费。”
“不错,只要抓住那伙强盗,割了贼人的脑袋回去领功,李爷少不得可以得到一笔厚赏。咱们兄弟们也跟着沾光得些好处啊!”
“李爷不亏是咱们县城的头号捕头,每次出手绝不落空。这次咱们也是托了李爷的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