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昌发了一通火后,见二人皆不搭她的话,却也冷静下来。闷闷了一刻,毕竟又狠狠剜了远黛一眼:“今儿本宫这一番话,来日若传了出去,本宫定不饶你!”
二人说了这一回话,远黛心中其实已颇感不耐,再听了这话。甚至连开口应她的心思都没了。萧呈娴在旁看着,不禁皱眉,当下不快道:“清月,你下贴子请了我们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吗?”语气中却已带了几分毫不掩饰的不悦。
临昌虽是公主之尊,母亲却不过是个宫中的贵嫔。反观萧呈娴。虽为外臣之女,但姑母却是后宫之尊的皇后,因此上,萧呈娴这话一出,临昌却也不得不收敛几分。
抿嘴一笑之后,她甜甜道:“娴姐姐莫要生气,我这话并非对你说的!”
萧呈娴冷了脸,沉声道:“九妹妹乃是我的朋友,说她,便也等于说我!”她不愿与临昌冲突,却并不代表她就怕了临昌。先时她所以不语,是因觉远黛能应付得来。而后来不语,却是因远黛给她打了眼色,不愿她介入此事。但临昌最后威胁远黛的那一句话,却已触到了她的痛处,毕竟临昌先前说那话时,她也在场。
临昌倒不意她竟这般维护远黛,怔了一下后,终觉面上无光,当下怒道:“萧呈娴,本宫平素对你客气三分,原是看在母后娘娘面上,你可莫要仗着外戚身份便蹬鼻子上脸!”
本来她若服个软儿,萧呈娴必会顺势给她个台阶,三人也可就此尽释前嫌。然临昌这话一出,却是再无转圜余地,萧呈娴沉了脸站起身来,伸手一拉远黛,淡淡道:“有扰公主之处,还望公主恕罪!”又向远黛道:“九妹妹,我们走!”竟是拉了远黛便往外走。
远黛对这位公主也早失了兴趣,萧呈娴如此,却是恰合了她的心意,当下一笑,便与萧呈娴并肩走了出去。二人带了随行的丫鬟才刚出了屋子,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阵乒乒乓乓之声,显是临昌受不得这口恶气,正自在里头摔打那些脆弱的瓷器等物发泄怒火。
远黛闻声,足下不觉一缓,偏头看一眼萧呈娴,道:“只愿此事不会让姐姐太过为难!”
萧呈娴摇一摇头,毕竟低声道:“我也不瞒你!我从前与清月关系确是极好的!不过这一二年,是早已淡了!”她说着,却又忍不住的叹了一声:“清月的性子,你今儿也见了。说得好听,她那是直来直去,坦率无虞的真性情;说的难听些,她便是个惹祸精。皇后娘娘也曾不止一次的暗示我,让我少与清月往来,以免将来为她连累!”
远黛原是不喜临昌的,然此刻听了萧呈娴这话,却是不由叹了一声。因萧家别院离着疏影山庄并不甚远,二人便索性步行一路回去,也免得闹腾起来惊动了前面,搅得大家都不安宁。好在二人出来时候,都想着雪地赏梅,因此都穿了木屐,雪地行走,倒也并无不便之处。
二人一路缓缓而行,木屐踏在雪上,发出清脆的“咯吱”之声,沿途留下一个个清晰的屐印,却让远黛有些微微失神。萧呈娴见她如此,不免笑道:“九妹妹又在想什么?”
轻轻一笑之后,远黛慢慢道:“我只是在想,其实我真是个不惯受气之人!”
萧呈娴听得一笑,便道:“瞧妹妹这话说的!难道这世上还有谁竟是天生的受气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