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世子妃,是沈姑姑交待奴婢常去外院。她说蒙世子妃信赖,让她管着内院巡查,她若贸贸然去外院,久了难免会有闲话。奴婢是世子妃身边的人,偶尔去见见章爷送些东西,只说是世子妃嘱咐,却不那么碍眼。”
章晗闻言点了点头。须知母亲原本是要留在京城,待她生产之后再走的,但她思量着京城的局势瞬息万变,思来想去还是狠狠心把母亲和小弟章昶一块劝走了。而大嫂及宋秀才一家也随着上路。如今大哥孑然一身留在京城,她也不得不多想一些。因而,略一思忖,她便又开口说道:“也不要隔三差五去得太勤。十天半个月去一次就好。若是有最要紧的讯息,他总会到二门禀报。”
“是,奴婢知道了。”
隔日便是陈善睿迎亲的日子。章晗虽奉旨安胎不管事,可不说她从前就是对此阳奉阴违,靠着沈姑姑和单妈妈将阖府的情形牢牢归在掌控之内,总管夏勇如今也俯首帖耳,就是今日乃小叔子娶妇的大好时节。她当然不可能只定心歇在上房万事不管。当她坐着凉轿各处巡查了一圈之后,恰是门外传来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尽管两边的丫头慌忙吩咐落轿,芳草更是急急忙忙上来捂住了她的耳朵,她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是新人上门了。走吧,去新房那边等着!”
宛平郡王陈善睿的新房设在王府西路最深处,正房五间,左右各三间厢房,轩敞明亮。再加上早就重新整修粉刷过,昨天又摆好了所有嫁妆中的木器家具,看上去更是焕然一新。章晗和今日在这儿的诸多女眷见过之后坐下。不多久,她就听到门外传来了阵阵喧哗,却是都嚷嚷着新娘子来了。须臾,一对新人便被人迎了进来,陈善昭一身郡王冠服,看上去面如冠玉英武俊朗,而新娘子单看身段窈窕多姿,而面目却被一袭喜帕遮掩得严严实实。
在天地桌前行过了礼,这一对新人便被簇拥进了新房。而章晗身为长嫂,自然也被今日来瞧热闹的嘉兴公主等人一块哄闹着。不得不起身跟了过去。当日陈善昭用有伤在身赶跑了看热闹的碍事人,这一天陈善睿就没这么好的借口了。他却也无所谓旁边有人看着,拿着秤杆当众稳稳当当挑起了喜帕。就只见那凤冠之下的新娘子却不像别个新娘那样上着厚厚的脂粉,淡扫蛾眉薄施粉黛,在红彤彤的烛光之下,显出了十分颜色。
“哎呀。三哥家兄弟两个都是好福气,善睿媳妇又是难得的美人!”
嘉兴公主这个姑姑笑着说了一句,见新娘只微微颔首却不说话,知道是碍于新妇的规矩,她少不得冲其他人招手说道:“既然新娘子也看过了,咱们且把地方让出来,接下来该让他们行合卺礼了。回头等到善睿去四处迎客,还怕没时间看新娘子么?”
章晗见别人都被嘉兴公主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却是趁着人少招手叫了陈善睿过来,又笑道:“四弟,外头的宾客多,你那一番应酬下来不知道要多久,我让人给四弟妹备了一些点心,否则干等却是不好受。”
“多谢大嫂,我知道了。”
自打除夕夜得知章晗竟是入门数月便有了喜讯,无论男女都是皇帝第一位重孙辈的孩子,陈善睿每每想起就不禁觉得这位大嫂实在是运气太好了。然而,如今自己终究也娶回了一位身世容貌陪嫁都是第一等的妻子。此时此刻,目送章晗出了门,他回头看了一眼王凌,神情顿时轻松了下来。等到喝了合卺酒,用了饺子和面,他也不忙着起身出去应付宾客,就这么温和地问道:“外头客人多,若是累了就更衣之后歪着等我。”
“没事,我又不是娇弱的人,就这么一会儿还撑得住。”
陈善睿三天两头往来于定远侯府,虽则按照礼制未婚夫妻不得相见,但整个定远侯府谁会多嘴,两人别说相见,就是说话交手也很不少,自然没有别个新婚夫妻的生涩。见陈善睿点点头要走,王凌突然开口说了一句等等,也不理会别人嚷嚷着王妃不能下床的声音,径直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用心给陈善睿缚在了手腕上。
“这是……”
“虽说这是在王府,可为防万一,郡王出入也不能赤手空拳。这护腕是我让人特制的,非金非铁,就算洛川郡王那等卑鄙无耻的角色再用什么磁石,也不怕受到影响。”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凭郡王的武艺,有这个护身,出入自可无虞!”
PS:新卷第一章!顺带啰嗦两句,卷首语凤凰虽大圣,不愿以为臣出自礼李白的《白鸠辞》,虽说是表达李大诗仙不屑和某些人同殿为臣的心思,但用在本卷也很贴切^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