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不妥的不止王行一人,施逸看着面前浑不在意的安锦清,心里的异样一阵一阵的涌上来,再思及安锦清刚才问的那句话,更是暗自皱眉。
莫非这贱小子见自己这段时间没去看他,心有不甘,打算把考场舞弊的真相说出来?
施逸越想越心惊,盯着安锦清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暗起来。
施逸心下有了计策,脸上挂上温文君子的笑,几步从上首下来,握住卫双行的手,语气温软柔和,“那清弟赶紧回去休息,免得安伯父怪罪,清弟等着我,我和王兄商量完事后,就来安府上门看你,许久不见,我有许多话想跟你说。”
卫双行懵了一下,低头看着包着自己手的两只爪子,再抬头看着施逸一脸深情的模样,额头上的青筋暴涨,若不是还念着自己行为不能太出格,否则会惹人疑虑他壳子里换了芯,卫双行早一掌把面前恶心的东西打死了!
论起不要脸来,卫双行觉得自己道行真心没面前这位高,卫双行后牙槽咬得吱吱响,冷笑一声道,“恭候大驾。”
只要敢来,卫双行目光似笑非笑的在施逸脸上滑了一圈,目光落在安锦文嫉妒恨得扭曲的脸上,着实被膈应了一下。
卫双行什么话都没说,赶紧甩了施逸的手出了门,没看见施逸阴沉难看的脸。
“他什么意思?几日不见,脾气渐长啊?”王行旁边一白衣青年凑上前来,看着卫双行下楼的背影,纳闷道,“他不是意属施兄么?以前施兄要肯搭理他,指不定乐得找不到北了,现在是几个意思?”
“嗯。”施逸甩袖回了主位,灌了口酒,脸色微缓道,“清弟兴许心情不好。来来来,咱们别说些扫兴的了,不醉不归才是正事。”
“哦。”众人心有戚戚的附和道,“也是,他三年不能参考,有了这次的事,终身都是污点,再加上施兄你高中解元,那小子嫉妒也是正常的。”
施逸脸色微沉,只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没接话,王行看出施逸不想提这事,现在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索性起身笑道,“被那小子搅得没心情,倒把正事忘了,有个好消息。”
王行买了个关子,等一波人着急催了,才乐呵呵道,“我们州省的解元出在洛阳,这一届的士子会在洛阳举行,咱们沾了施兄的光,有机会见见翰林院正三品翰林学士林修大人林大人,林大人到时候会邀请各方举人士子参加,时间么,就是五日后,愚兄就是来通知大家,这几日可得好好准备,争取在林大人面前博得个好印象。”
王行话一说,不少人都蠢蠢欲动起来,天下士子汇集一处,今天的小进士,他日保不齐就是朝堂上的大官,纵然暂时不能谋什么利,但没谁会放过这个能结交达官贵人的机会,更何况翰林学士和各方名家,若在士子会上有看上眼的,兴许会直接收授为徒,这对许多读书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
王行话一说完,几人就急急起身告辞了,想必是心情激动,着急着回家与亲人商量,施逸也起身笑道,“多谢王兄,咱们改日再出来不醉不归。”
安锦文今晚本打算缠着施逸,好让他去不成安锦清那里,这下听得这个消息,也没心思嫉妒了,一心只琢磨着士子会自己能捞到什么好处。
安家是洛阳富商不错,但近几年从老祖宗到安老爷,对入仕非常重视,做商人的,想做大做强,最忌讳的便是朝中无人,因为这点,安家每年朝各个州府官员家里塞得银子,逢年过节都是花销的一大头,每送一回,安府里的人就肉疼一回。
再加上自古士农工商,商排了最后一位,可见地位低下,钱一旦多到一个份上,人们就开始要面子了,老太太恨不得给安家立马来个大转型,想在有生之年看见安家成书香门第。
安老爷又是个孝子,所以安府对科考很看重,也舍得投入,就说安家的几个儿子,从大到小几个儿子,不管嫡庶也不管天赋,全都塞进了书院,可见安家对入仕的决心。
安锦文心想着他现在虽然是进士,但是最末等,虽说家里也宠着他,但毕竟只是个庶子,不过只要他能在士子会上崭露头角,赢得大家学士的赏识,以后……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安锦文越想越是激动!
不但安老太太会更疼他,照父亲对自己的宠爱,说不定以后能有机会同大哥争一争,偌大一笔家业,他也是父亲的儿子,凭什么只有安锦阳能继承,安锦文捏紧拳头,看着心不在焉的施逸,一脸的壮志酬筹,等那时候,他不相信施逸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他熟视无睹。
他想要得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安锦文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