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府是一座中等城池,比起元城还要大些。车队一驶入,便被那潮水般的人流给堵得行进不得。
望着前方,赵俊又是高兴又是叹息,“这里的客栈,怕是不便宜。”
这种事,以前是冯宛管的。不过这一次迁离,所有的财物被赵俊一手抓了,冯宛又一直没有要求接手。于是这些衣食住行,统统轮到赵俊来操心。
他说了那话后,转头看向冯宛。见她眼神依然宁和,表情依然温婉,那无名郁火又有点冒头:这个宛娘,她还有没有把自己当成我的妻子?
瞪了她一眼,赵俊突然说道:“宛娘,你房中的绒儿和凤儿都打发了吧。”
他声音微有点高亢,他在等着她求他。
冯宛愕然转头。
四目相对,冯宛垂眸,应道:“好!”
她说好!她居然说好!
赵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她,他狐疑地问道:“宛娘,你真没有想法?”
想法?她有什么想法?以他赵俊的治家本事,便是现在不撤,到了都城也会裁撤家奴。现在打发了,不管是绒儿还是凤儿,还可以回到各自家中。
冯宛摇了摇头,微笑道:“夫主多虑了,宛娘没有想法。”
“真没有?”
“是。”
。。。。。。
赵俊越想,还越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瞪了冯宛一阵,好半晌叹息一声,温柔道:“宛娘你啊。。。。。。罢了,那弗儿听说是你父亲使来的,就把她拔到你身边侍侯吧。”
冯宛垂眸,淡淡应道:“好。”依然是从善如流:放在身边吗?也好。命运从来都有着顽固的轨迹。她便是现在拒了,弗儿还是会用别的法子回到她的身边。再说,她真的很想知道,弗儿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也许放在身边可以解去迷团。
赵俊看着她,半晌长叹一声,道:“宛娘,我是你夫,你有什么想法,千万不可瞒着隐着。哎。”
冯宛轻道:“夫主过虑了。”
听到她的回答,赵俊再次长叹一声。
这样走不动,赵俊索性唤来凤儿和绒儿。
把自己的意思跟两婢说明后,赵俊看了一眼冯宛,忍不住加上一句,“这次本是准备把你们卖了的。不过想到这些时日你们照顾夫人,颇多劳累。便放你们归家吧。”
他把两婢的卖身契放到冯宛的掌心,温柔地按了按,轻声说道:“夫人,你处置吧。”
冯宛轻应一声,把两张卖身契放进香炉,道:“回家去吧。”
直等了良久,一直等不到下文的赵俊和两婢才发现,她的话说完了。呆了呆,两婢朝她磕了两个响头,流着泪退了下去。
望着她们的身影,冯宛站起,她走到她们面前,压低声音徐徐说道:“三月后,元城有灾祸,你们呆在乡下可以无碍。”
说罢,她转过身去。这一转身,她便差点撞上一人,冯宛急急稳住,对上了赵俊直直盯来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