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日,马萨林参观了曼城南区、长岛西区、首都国立医院和国立大学。宽整热闹的市区街道、庄严肃穆的医院大楼、占地辽阔的花园般的大学教学区,无一不让马萨林等人羡慕。此时的巴黎城相比之下,就如同一座庞大腥臭的贫民窟一样让人不堪回想。
壮丽的蒸汽电站、街区电灯、如泰坦巨人般的蒸汽塔吊、流水线般吐出的布匹、巨大噪音下被切割的铁板……参观曼城外岛区工业园的时候,大部分法国外交官都赞叹不已,只有马萨林从头到尾对这一幕幕象征着伟大工业力量的画面沉默不语。
紧接着,在苏子宁的安排下,马萨林等人又顺宋河北上,路过西点镇、银谷镇,抵达了华美国第二大城市波特市参观。面对不比首都差多少的城镇,马萨林再次对欧洲的同行们感到悲哀。
几乎大部分欧洲外交官,此时都不过把华美在亚速尔美租界营造的城市环境当成了面子工程。而马萨林现在所看到的,都是这个国家最寻常的风景,华美的国力就渗透在这一座座漂亮的城镇当中。所以对于魁北克殖民地今后有可能受到的威胁,目前来看,无论如何都不能过多地作为和美国人讨价还价的话题。
又是几天后,马萨林等人登上了华美海军的“文成公主”号大型轻巡洋舰,合着华美本土舰队的半数战舰,前往这次访问北美的最后一站、同时也是外交会谈的地点——海州香林镇。
香林镇成立于1631年,地点就是后世著名的普利茅斯、历史上五月花号的乘客们最终落脚的地方。但现在,这里已经是一座拥有近4000人口的小城镇,有着华美“最干净城市”的美誉,出口欧洲的豪华马车半数以上就诞生在这里。
为法国使团准备的一切行程,都是为了在接下的外交会晤中,让马萨林坚定“和美国人做朋友,远比做敌人对法国更有利”的判断,为未来军事干涉爱尔兰夯实外交舆论支持。
……
10月14日,周六。
有关法国人到访的消息成为了国庆节后国内媒体的主要焦点,《曼城周报》以及国庆节后正式刊印发行的《北美时报》,都连篇报道着这一建国十几年来的重大外交内容。
“展示力量与诚意”是本次华美外交活动的主题曲,至于“建立华美和法兰西两个大国新型战略伙伴关系”的狗血噱头,除了前几年从法国千辛万苦出走的少数法籍新教徒有点惶惶不可终日外,则把包括本国百姓在内的人都忽悠得云里雾里的。
不管能理解多少,首都市民的注意力在一定程度上都被国家扯到了一边,加之今年经济形势还不错,所以大部分人还是对这种能朝普通人公开的国家外交活动感到新奇而乐观。
有关法国人在曼城街头表现出的若干失态举动,在酒吧里成为了人们喜闻乐见的谈论话题。而在外岛区码头上,一大早就有外交部、国土安全部以及国防部的若干官员在等候,似乎在迎接另一批特殊的客人。
一艘国营进出口公司的短衬衫飞剪商船靠岸,船板放下,一个个衣着打扮略显寒碜的男女老幼彼此搀携着走下,他们都是近两个月前从爱尔兰基拉尼领地撤出的玫瑰庄园的仆役家庭。在亚速尔简单适应了一段时间后,这些爱尔兰人被迁置到了北美本土。
人群在警察的招呼下缓缓朝港外走去,而严晓松、刘云两人则静静地继续看着船板方向,直到最后两个身影出现,才纷纷迎了上去。
已经更换一身陆军军装的戴卿卿,默默走到老上司刘云的面前,轻轻行了个军礼,后者只是无言地点点头。而严晓松,则轻拍着大病初愈的代伯童的肩膀,送上勉励的笑容。
“戴卿卿少校,部长因为今天主持重要工作会议,无法前来迎接。”一位国防部欧裔助理走了过来,从兜里掏出了一份文件,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从今天起,李铭杰中校将接替您的工作。”
说完,一侧的前宪兵司令部负责人李铭杰走了过来,笑呵呵地帮戴卿卿提起了行李:“卿卿,第一次接手军情局,今后还需要你多多帮助。”
“没什么,反正以前我这个军情局长就是个花瓶,好多事不都是郑大哥他们在遥控主持吗……”戴卿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点点头,就扶住了代伯童的胳膊,两人旁若无人地走远了。
“国防部这次丢面子了……哎,可怜我辛苦培养出的卿卿同学,都对我不亲热了……”站在严晓松的身边,刘云嘴上流里流气地嘿嘿笑着,但眼底却带着一丝痛惜的神色。
“你也认为卿卿捅了大篓子?”严晓松扭过头,静静地看着同伴,似笑非笑,“当初国防部出台爱尔兰独立扶持计划,为什么会把卿卿安排在爱尔兰?恐怕你刘云也推波助澜了一把吧……”
“周可民走了后,卿卿和国防部的人对英格兰人恨之入骨,爱尔兰人也对英格兰人恨之入骨,只是两拨怨念相同的人凑到了一起而已,说不上是谁在左右谁。卿卿这次自作主张,提前动作,又何尝不是把爱尔兰人当牺牲品去实现对英格兰人的报复呢……倒是你们外交部反而在看戏啊……”
刘云耸了下肩,一副意味深长的味道。
“这话可别乱说,到头来不也是我和苏子宁在擦屁股吗。”严晓松轻轻呼了口气,最后和刘云握起了手,“好了,明天我也要去亚速尔了。明年开始,就会有欧洲外交官常驻曼城了,到时候你的工作就不会像现在那样轻松了。”
“求之不得。”刘云满不在乎。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