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的院子里已经点了羊角灯,锦兰端着一盘小厨房新做出来的桂花糕并一碗紫米粥从右角门走了进来,轻轻扣了下门。
绮罗很快就开了门。
锦兰小声道,“可好些了呢?这两样总能有胃口吃的罢。”
“已经好了,刚才说是想吃蛇肉,你叫小厨房快点弄了来。”绮罗接了吃食,要把门关上。
锦兰拦了一下,“四那里好似出了事呢,奇奇怪怪的。”
绮罗倒是不以为然,嗤笑道,“她那里早晚都怪得很,也不是新鲜的事。”
倒是姚妈妈听见了,从里头走来,跟锦兰道,“你去看看呢,到底事,一会儿来告诉我。”
锦兰忙应了一声,掉头跑了。
苏三刚穿好衣服起来,前两日头晕脑胀,吃了两剂药才大好了些,今儿觉得乏休息了下,谁想到竟睡到天黑。
“这么晚,妈妈也不叫我。”她揉了揉脸,觉得有些木。
“老太太,太太那里都免了你请安,不多睡睡干呢?到底也是病了一场的,要我说,吃完了还上床去捂着。”
苏三笑道,“不能再这样了,不然晚上该睡不着。”
刘妈妈笑着服侍她吃,一边道,“听锦兰说四那里出了事,我让她去瞧了。四近日越发奇怪,我看她对很是不满,那眼神都能长出刀子来呢,也不知是不是哪个在她面前说了的坏话。”
她们两原来的关系不算好,但也绝对称不上多差,苏若琪以往还会看看她的,有说有笑,可从去年开始,急转而下,苏三能感觉到苏四越来越浓的敌对情绪。
苏三想着叹了口气,她们这般年纪正是要议亲的时候,情况难免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绮罗很快就端了碗三丝蛇羹上来。
刘妈妈笑道,“你病好了定想吃这个,侯爷早叫人买了放着,听说这蛇还不一般,头大得很,也凶得很,你吃起来倒是如何?”
“很鲜,肉也嫩。”苏三微微眯起眼,忽地轻叹道,“要是唐二在就好了。”她长这么大,也就遇到一个这样的,想起来时不会有负担,只觉得心情愉快。
“可不是么,也只有她敢同吃这些,老奴也只瞧瞧罢了。”姚妈妈笑起来。
“不知她现在怎样了,许大哥还对她……”
姚妈妈摇摇头,“倒是不曾听见有动静,不过许世子真的把那些妾室都遣走了,啊,是了!”她皱起眉道,“病了的时候,老奴去老太太那里,公爷正好也在,好似听说许世子近来不知怎的受到皇上看重,召见了几回。,那许世子惯会玩些新花样的,皇上这年纪,也正是喜欢这些的时候。”
苏三听了,心里咯噔一声,“可还听到别的?”
“哪里能听见多少。”姚妈妈道,“不过,也别为唐二操心,你看她那茶行,如今多有名声,她有这样的胆识,怕呢?”
“许是我多虑了。”她垂下眼帘,想了想道,“我那一个海棠暖手炉,明日叫锦兰送了去给唐二。”
姚妈妈哪里不她的意思,就叫绮罗去找了出来。
锦兰一会儿探完消息,姚妈妈叫她进来讲。
“原来是银红跌破头了,已经晕死,看着好像不行了。哎,她这样一个伶俐的人,也能摔成这样,运道呢。”
姚妈妈听了觉得奇怪,“还有这等事?摔哪里了,能把人摔成这样?”
“奴婢倒是问不出来,一个个都含糊不清的,又说天色暗了,也没瞧清楚,只听到一声惨叫。”
姚妈妈便不说了,叫她下去。
苏三想起银红的样子,圆圆的脸,两个小酒窝,十分的甜美,没料到竟就要死了。
屋里一时沉默下来。
昨儿酉时忽然下了一场秋日里少见的暴雨,又有狂风,关上门都能听见外头的咆哮。
幸好早上雨倒是停了,阳光金灿灿的洒下来,秋高气爽,气候正宜人。
唐枚正预备要同唐芳去华芳斋,却听说武阳侯府来了一个丫环,说是苏三手底下的,便赶紧请着来院子。
锦兰给唐枚行了礼,笑着把那暖手炉递,“说天气要冷了,叫奴婢送来给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