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虽然知道赵禳身份尊贵,但一时之间也难改身上的骄横之气。不紧不慢的朝赵禳拱了拱手,昂然道:“王爷,学生不才,也在去年过了州试,算得一秀才之名!有功名在身,自然可以见官不拜!”
赵禳点点头,仿佛很认同。但就在这个时候,赵禳蓦然翻脸。“见官不拜,那是见知县!本王是什么身份啊?官家御笔亲封的卫王,岂容你一个山野骄民放肆?来人,打!重打五十大板!”
罗知县本来还面无表情的看着事情发展,不想赵禳说变脸就变脸,心中埋怨自家儿子也不看看什么时候,这个时候居然还敢骄横。另外一方面也痛恨赵禳不给自己面子,居然要毒打自家儿子!五十大板?这打下去,不死也少说去了半条小命!
罗知县坐不住了,站起来,陪着笑为罗庆求情道:“王爷,广南西路穷山恶水的,很多礼仪都简陋,就忘王爷暂且宽过一次小儿吧!”
赵禳虎着脸,大喝一声。“嗨!尔身为朝廷官员,岂不知道有亲犯法,当避嫌!身为父亲,不教儿子礼义,岂非父之过。若非看着尔身上官袍,本王当连你也打上!还不快快退到一边!”
“好!好!好!”
“青天大老爷啊!”
喝彩之声,叫好之声四起。和罗知县那一张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白的脸相映成趣。
这个是时候,一把不紧不慢,充满了威严的声音响起。“看来是审大案了!王爷怎么不叫上下官来啊!”
在台阶下,慢悠悠的走上一名中年官员,身穿浅绯色公服,脚蹬千层黑官靴。来人不是别人,乃是转运副使王冉波。
罗知县一看到王冉波到来,登时两眼放光,一副小孩子看到超人凹凸曼出场的样子。
幸好罗知县也算官场老油条了,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好说话,言多必失。只是敢用恳求的目光看着王冉波。
王冉波给罗知县露了个你放心的眼神。
看着王冉波和罗知县在自己眼前眉目传情,赵禳感觉一阵不自在。靠!都不把我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了,当我是瞎子吗?
赵禳脸色一黑,道:“怎么了?还不行刑的?”
那些衙役可都是州衙的,和罗知县,乃至于王冉波也没有上下属关系。之前见罗知县开口,王爷没有答复,他们才没有动手。既然王爷现在都给了答复,那里还敢不动手的?
当下两名身强力壮的衙役上前,一人一脚的往罗庆膝窝一踹,罗庆痛呼一声,人就直挺挺的跪在地下。这还不算完,两名衙役残暴的用水火棍一压,罗庆便趴了在高台上。两名衙役就准备把罗庆的裤子脱了下来,狠狠的痛打五十大板。
罗知县那个脸色啊!当真宛如看到大灾难到来一般,不过这情况对于罗知县个人而言,还真算得上一个大灾难。当着万多人的面前脱了裤子挨打,罗庆曰后还有面子做人的?就算定下的婚事,也肯定得泡汤了。他罗家的名声,也要直线堕了一大截。
这个时候,王冉波怎么也不可能坐视忠心鹰犬的儿子被打了,他王冉波不在也就罢了。传出去,以后谁不知道他王冉波没有赵禳的办法?他王冉波以后还怎么和赵禳扛啊?
“慢着!”王冉波站出来,朝赵禳拱了拱手,说道:“王爷,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广南西路民风朴素,故而少有行礼的地方……”
不等王冉波说完,赵禳已经指着李泥匠道:“怎么区区一个泥匠都会行礼,我大宋读书人不会行礼呢?”
这问题够尖锐,王冉波无奈压低声音道:“王爷,其中内情就不好细究了。但我大宋养士近百年,广南西路更一直是其中薄弱处。王爷假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痛打罗庆,罗庆固然没有面子,但何尝不是我广南西路的读书人斯文扫地呢?”
赵禳冷冷王冉波一眼,道:“也罢!五十大板虽然免了,但革去功名!”
王冉波和罗知县脸上的肌肉都禁不住狠狠踌躇了一下,但也知道两害取其轻的道理。比起当众丢脸,现在虽然革除功名,但只要过了这一关,罗知县仕途正常下去,怎么也可以为儿子捞上一个荫补,这也是当官嘛!
王冉波不得不昧着良心的恭维道:“王爷宅心仁厚,此乃广南西路士子之福啊!”
这面皮真的不是一般的厚,不愧是当官的!心中暗暗腹诽一番,赵禳微微颌首道:“孺子可教!”
尼玛!王冉波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都顾不得赵禳皇室的身份了,心中把赵禳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次。也就是宋太宗、宋真宗都躺着中枪了。
那头的罗庆却是如蒙大赦,知道赵禳的厉害了,虽然革除了功名,但这个时候还是不得不谢恩:“学生谢王爷大恩!”
赵禳可是对罗庆不假辞色,虎着脸呵斥道:“什么学生了?革除功名后应该自称草民,或者小民,念在尔是第一次,便不加以责罚。下不为例!尔可记之?”
罗庆眼中闪过一抹羞怒之色,但他好歹还知道谁的拳头硬些,唯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面吞,露出一个一看就知道勉强的笑容,小鸡琢米般的点头道:“王爷教训的是!王爷教训的是!草民知道了,必定铭记在心!”
王冉波看的心中腻歪,咳嗽一声,提醒道:“王爷,该审案了!”
“嗯!”赵禳微微颌首,一拍惊堂木,开始审案。“罗庆!”
“草民在!”罗庆这次聪明了,老老实实的装上平民百姓。
赵禳说道:“临桂县南门镇甜水巷东三户李泥匠状告尔,歼.银、逼死其女,罗庆可有其事!”
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了案情的经过,但听了赵禳的话后,围观的人等还是禁不住一片哇然,指责之声四起。就连后面罗庆说什么,他也听的不清楚。
赵禳只得重重一拍惊堂木,在四周衙役吆喝下,这才叫四周继续平静下来。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赵禳不得不做一回恶人。“这里虽然不是州衙公堂,但本王既然在这里审案,便是公堂。按例公堂之上,不得大声喧哗,如有违法者,重则处以板刑,轻则驱离公堂。诸位父老乡亲,请牢牢记住!别让本王下上述命令!”
不等围观人等作答,赵禳已经又一拍惊堂木,说道:“罗庆方才说的话,重新说一次!”
罗庆梗着脖子道:“王爷,草民冤枉啊!草民和春娘姑娘相识,乃是好友,故而邀她到家中玩耍,但之后她便回家。那里有什么歼.银、逼死一说呢!这真的是天大的冤枉啊!你可得为草民还个清白啊!”
“你诬陷!老汉那可怜的女儿,就是毁在你身上的!诬陷!诬陷!”李泥匠气的脸色涨红,语带哭腔。不善言辞的李泥匠,只能够反反复复的说着诬陷这个词。
“我那里有啊!你找证据出来啊!别空口无凭的诬蔑我!”对上李泥匠,罗庆可是一点也不怵,态度嚣张得紧。
“肃静!”赵禳不得不喝道。
李泥匠和罗庆这才停口。
赵禳看了罗庆一眼,道:“尔可有人证!”
罗庆自然早有准备了,连声大呼道:“有!有!学……草民家的管事、婢女,还有隔壁马家二公子也可以作证,草民只是和春娘在花园中玩耍,事后送出大门离开。这事情邻居张家张三郎可以作证,他当时看到我送春娘出去的!王爷可以找人传召他们来相询,绝对可以证明草民的清白!”
李泥匠气的浑身发抖,大声指责:“你诬陷!老汉去你就爱寻春娘的时候,亲耳听到你家仆人在说,你在歼.银春娘后,春娘不堪受辱,从阁楼上跳楼而死的……呜呜!我可怜的春娘啊!你怎么就抛下爹爹和娘亲孤寡两人在世呢……呜呜!”
听着李泥匠如此真诚实意的哭诉,附近人等无不恻然。也亏赵禳之前警告过,要不然怕是又得闹腾起来了。
ps:五千字,继续手残当中,苦逼……明天继续努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