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真是仁义心肠!刘铁棍那阴损歹毒的鸟人真是给侯爷提鞋都不配!”听庞岳先问起了这些,陈友龙颇为感动道,“侯爷无需操心,就凭刘铁棍手底下那些酒囊饭袋,还奈何我不得。若不是急着赶路,又不想伤了往日的袍泽之情,我非得杀他个几进几出!士卒们也没多少受伤的。毕竟这么远的路,伤势稍重的都跑不掉。”
说到这,陈友龙不禁又有些黯然神伤:“说来说去,还是我没用,不能将士卒们都带出来。那些被刘铁棍抓回去的士卒,下场可想而知!不过。只要跟着我出来的士卒,都不会后悔。离开武冈之时,我并没有讲明具体去往。只是告诉了几个亲信。到了半路,我一提要来投奔侯爷,士卒们莫不赞同。他们都曾与湖广镇并肩作战,知道侯爷的为人,只有侯爷这样的英雄豪杰,才值得我辈效力!”
此时的陈友龙多少有点着急,既然已经和刘承胤彻底决裂。若是庞岳不肯接纳他,那他就真的没多少去路了。去投奔何腾蛟?以何大人的脾气,不把自己拿下送回武冈就谢天谢地了。还不如当初在刘承胤手下。堵胤锡虽然名声不错,但恐怕也不会顶着压力收留自己这个“叛将”。至于马进忠、王进才、黄朝宣等人,则完全不在考虑之列。
“陈兄言重了!既然陈兄信任于我,那我自然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吧。也不说什么投奔不投奔的。陈兄和麾下的士卒们先在辰州住一段日子,如果真觉得合乎你们的心意,那便加入湖广镇也无妨。我还有湖广镇全体将士都将欢迎陈兄等到来,有你们相助,湖广镇必将如虎添翼!万一哪天陈兄不愿意再待下去了,也可以随时离开,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同样会欢送之!”
“侯爷这是看不起陈某吗?”陈友龙有些急了。眼睛瞪得犹如铜铃,“陈某离开武冈。非为朝秦暮楚,而是那刘铁棍自作孽将我等逼上了这条路!侯爷英才,更兼仁厚,与那刘铁棍的歹毒刻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我等倾慕已久,方才前来投奔。今后只要入了湖广镇,便定当竭心尽力效忠侯爷,岂能还会朝三暮四、做下那些反复无常的龌龊之事!”
“陈兄勿急,我并无那个意思!”庞岳笑道,“只是我湖广镇的各项章程、军规较之其余军镇都要更为严格,陈兄对此应该也已知晓,不知你部士卒能否适应?”
“自陈某以下千余将士,若有半点违反,侯爷该罚便罚、该斩便斩!”
“陈兄驰骋疆场的英姿,我也曾有幸目睹,有勇有谋,堪称良将!只是我湖广镇目前的重要职位都无空缺.。若一旦安排不周,恐怕会委屈了陈兄。”
“宁为侯爷麾下一小卒,远胜他处一将官!”
“哈哈,陈兄这却是折煞我了!这样,我镇飞虎营还缺一个副营官,陈兄如不嫌弃便暂居此职。你部近千骑兵也编入飞虎营,仍由你直辖。那五百步卒则暂时前往教导营,协助训练新兵,等日后再行分配。对此,陈兄可有异议?”
“敢不从命!”
庞岳大笑:“好!如此,则我镇又多一员良将并及千余虎贲!陈兄,我代表湖广镇全体将士欢迎你等加入!”
这便算是正式接纳了。
陈友龙闻言肃然,躬身行礼:“末将谢过大帅!”
......
陈友龙部的加入算是又给湖广镇增添了一分助力,同时也使得武冈的刘承胤气急败坏。仅仅三天后,刘承胤的使者便携带书信抵达了辰州,措辞激烈地要求庞岳送还“叛将”陈友龙以及那千余人马。
这也由不得他不急,陈友龙部虽然只有三千人,却是他麾下少有的几支精锐之一,尤其是那近千骑兵更是占了武冈镇骑兵总数的大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对此,庞岳并不做直接答复,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使者一番便将之礼送而回。
紧张的局势下,此事也如同一朵小小的浪花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襄阳方向的军报如同雪片般纷沓而来:本月初,智顺王尚可喜率军从荆州出发,清湖广总督孙定辽率军从武昌出发,共同进攻襄阳;襄阳城外,王光泰设下埋伏,小胜一阵,生擒孙定辽副将李显功。但尚可喜随后挥军掩杀而至,王光泰部力有不支,多次反击均未奏效,且战且退、回城据守。尚可喜、孙定辽遂兵围襄阳;襄阳以北,清河南总兵张应祥、开归总兵高第挥军南来,清吏部侍郎喀喀木亦率满汉军三千名自京师南下,兵锋直指襄阳;王光泰多面受敌,连番派出信使南来常德、长沙、辰州等地求援......
获悉军情,庞岳接连召开军议,加紧完善出兵计划、确定北上路线。湖广镇各营将士摩拳擦掌,操练更勤。
十月二十四日,自广州北上的伏波营抵达辰州。一时间,城外沅水江面船帆密布,百舸争流。伏波营营官何国远、副营官陈上图、千总刘天勇、吕望等并及三千水卒悉数到来。
得知这一消息,庞岳大喜,绷紧多日的神经也放松大半,暂且放下手中军务,亲自带领军中主要将官前往江边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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