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都有点失望,有人便小声道:“一条不值什么的帕子罢了,我还当是夜明珠呢。”
楚美瑜身边的侍女却有意的拾起帕子。轻轻一展,便放肆的嗤笑起来:“哟,这帕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帕子。大家快瞧瞧,这上面是什么好东西?听说是刚才美人服侍王爷垫在身下的。周芷清,你也算是沾了美人的光,沾了王爷的福气……”
那帕子上红红白白,狼籍一片,众人虽不经人事,但听这两个侍女一解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也都掩嘴而笑,看着周芷清的眼神也就带了些猥琐的暧昧。
仙芝气的哭道:“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上前去抢帕子。
那两个侍女道:“这话怎么说的?明明是王爷赏给周芷清的好物件,赏都赏得,怎么就不行我们欣赏欣赏吗?”说时还高举手臂,道:“让我们大家也沾沾王爷的福气呗。”
哄笑声一直传的老远,仙芝气恨的扶住周芷清,落下泪来:“周姑娘,她们,她们也太欺负人了。”
周芷清只垂了眸子,安抚的拍拍仙芝的手臂道:“这也不值当的你哭,她们愿意沾王爷的福气,只管沾就是了,与你我何关?”
她只嫌恶心。
“可,可那帕子,是姑娘一针一线,千辛万苦才绣成的,就被王爷和楚姑——楚美人这样糟蹋……”
糟蹋,怎么能用这么奢侈的词?这世上,谁有权力谁就有更多的资源,他们可以肆意挥霍,算不得糟蹋。
而有些人,因为身份卑微,她们的东西被人糟蹋还要被称之为荣幸。
没有公平可言。对于楚美瑜来说,她很幸运,相反,对于周芷清来说,她是很不幸的那一个。不过:“那也没什么,辛苦又值得了什么?不过是一条帕子,毁了再重新绣过就是了。”周芷清始终是那么平静,好像宴王严真瑞不是来羞辱她的,倒真像是来给她赏赐的一般。
仙芝抱住周芷清大哭:“周姑娘,王爷怎么能这么对待你?”
周芷清还是笑着,道:“傻姑娘,王爷为什么不能这么待我?你又当我是谁?”不用再提醒了,她很知道自己的身份。
仙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泪眼汪汪的看着周芷清,道:“周姑娘,以后你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她总是要活下去。既然要活着,这样的身份,除了忍辱负重,还能趾高气扬不成?
周芷清越发笑出声道:“仙芝,你别杞人忧天了,你怎么过,我就怎么过,从前我怎么过,以后还怎么过……”
众人看着她和仙芝,像是看着一对怪物。仙芝哭成了个泪人,可周芷清还是云淡风轻笑的那样从容,笑的那样美丽。
真是个怪人,她不应该哭死吗?大好的机会,生生被她自己弄丢了,如今成了王爷的蔽履,她就没有一点悔改之意?
仙芝也是个怪人,又不是她受到了王爷的亏待和羞辱,偏她哭的这样凄惨,倒像她和周芷清调换了身份一样。
周芷清实在是没什么可收拾的,她把自己绣的帕子拿出来放到一边,温和的对仙芝道:“这都是我绣的帕子,花样也不好,绣工也不精致,你愿意用就用,不愿意用就先替我收着……”
仙芝连连点头:“姑娘放心,我一定好好收着,不会落入到不怀好意的人手里。”出了仙灵这样的事,虽说只有一次,仙芝却怕了,她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叫人拿走。
周芷清只是笑笑,却并没告诉仙芝,自己并不是怕这些帕子招祸,而是想留个念想,但她自己留着不方便,所以才交给仙芝。
周芷清是打定了主意,什么东西都不放在身边,她又替仙芝理了理散乱的头发,道:“仙芝,你的情意,我一直记在心里,没有什么可回报你的,若是这辈子没有机会,那就等下辈子。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仙芝只剩下了点头。她看着周芷清起身,身无长物,连一件换洗衣服都没戴,就这样跟着楚美瑜身边的侍女出了院子。
周芷清是第一次来伴月居。
初入王府,这是乔管事安排她住的地方,可是她一心想离严真瑞近些,所以不肯踏足,及至后来,更是对这没有了兴致。如今再来,这里已经名花有主,她不过是这院子里的一个奴婢,是人家锦上添花的背景。
世事难料,命运如此可笑,你汲汲以求的,未必能得到,可你曾经毫不珍惜的随手丢弃的,到最后会无比高高在上的嘲弄你的不识抬举。
她看着这精美的院子,不由的苦苦的一笑。说实话,这伴月居离昊日居还真的是很近……
只是,假如从头来过,她是否会放弃当初那点小心思,安安然然的听从摆布和吩咐,住进这伴月居里呢?
大抵,还是不会吧。
她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即使有父母的疼宠,她还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她不愿意做一个被人摆布的傀儡,她不愿意被严真瑞践踏了尊严。
即使现在,她仍是毫无尊严可言,但不必强迫自己也沉浸在没有尊严的泥泞里以此为乐。她现在是苦的,但不必强迫自己欢喜。她现在是被逼的,不是她自甘堕落。
周芷清摇了摇头。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想?她一向不是自寻烦恼的人,为什么要为这已经不再相干的人和事而自毁长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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