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清真没想到,严真瑞居然同意了。雷声大,雨点小,这件事就这么轻轻放过,她喜出望外,立刻殷勤的道:“王爷,您快用晚膳吧,刚才光顾着喝酒了……”
看她小狗腿子似的又是布菜,又是盛饭,严真瑞气也消了不少,却还是恨她耍小聪明,便道:“你不是愿意做丫头吗?以后你就是这昊日居里的丫头,不许跟本王没大没小,也不许再称‘我’……”
“……”周芷清张口结舌了。
一件小事,周芷清成功的给自己在宴王府定了位份,严真瑞一句话,就给她在这王府里定了性,她成了这府里的奴婢。
这与周芷清所期望的大相径庭。
她本意是想离严真瑞更近些,孰不知把他推的更远,争取到了离严真瑞最近的位置,却也失去了她最引以为安慰的身份。
她以为起码他会给自己一个更正式的身份。
周芷清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她张了张嘴,想要反悔,可又打住了这个念头。
也许严真瑞心里早有打算,不过是借此事给她一个警告。就算她不自作聪明,严真瑞早晚也会点明她在这府里的位置。
周芷清半天也没回过劲来,觉得心口特别特别疼。好像被谁毫不留情的攥住了,指缝间能滴出汁来,血淋淋的透着腥气,而她自己却呼吸不畅。
她不是在乎自己是什么身份,只是,一旦成了奴婢……她与严真瑞之间的距离,就变的海一样宽阔,再难跨越。
这些日子以来,有严真瑞的纵容,也有她刻意的模糊,她在严真瑞跟前,从来都是“我”来“我”去。
既不像像姐姐对陈涵正那样自称“妾身”,
也不像像仙芝姐妹那样自称“奴婢”,其实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当自己不是严真瑞的侍妾,也不过聊以自我安慰的当自己不是下贱的奴婢而已。
可也不过是王爷一句话的事,就将她打回了原形。
周芷清自嘲的想:倒也好,从前她妾身不明,非主非奴,身份着实尴尬。虽说见过了婆婆程贵妃,可她既不是陛下赐婚,又没有名媒正娶,她就是个可笑的存在。
如今倒也算正名了,她就是这王府里再普通不过的奴婢。
罢了,这天底下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有所得,就必有所失。
严真瑞没能忽略掉周芷清眼里一闪而逝的怅然和忧伤,但他心如磐石,愣是克制住了收回刚才话头的*。
周芷清很聪明,但就是太聪明了,不给她点教训,她还真当可以为所欲为,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了呢。
别说是她,就是正正经的王妃,也得对他惟命是从。
严真瑞见着周芷清不舒服,他就有一种变态的畅快,就着周芷清的抑郁,严真瑞心情大好,胃口大开,怡然自得的吃完了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