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展逸川快握不住手心飞速旋转的石头时,那位撑着伞的长袍“人”,已经来到衬衣男子的跟前。 衬衣男子见到撑伞“人”,突然发出尖利的惨叫,朝着展逸川等人所站的方向夺路而逃。 但他才跑出数米,就被伞下探出的一条绳索捆住左脚,整个人摔在地上。 衬衣男子趴在地面不断尖叫着往前爬,展逸川注意到他的脸正在变形,仿佛内陷坍塌。 他绝望凄厉的喊叫让展逸川头皮发麻,展逸川忍不住向前迈步,却被公冶鹄平一把摁住。 “要命就别动!” 展逸川咽下一口唾沫,强迫自己站在原地。 绑住那衬衣男子的绳索慢慢收缩,他惨叫着逐渐变形,最终被“吸”入伞下。 乌纸伞浮在空中幽幽转动一圈,落下一枚铃铛,掉在衬衣男子消失前的位置,然后像融化一般,陷入地底。 撑伞人又恢复常态,转而向展逸川与公冶鹄平所站的位置走来。 展逸川想逃,公冶鹄平强硬地拦下他,用眼神示意他站好! 眼见那撑伞“人”越来越近,展逸川的额头冷汗直落,他甚至下意识屏住呼吸。 很多鬼片里只活人要不呼吸,那些“鬼”就不会察觉到你的存在,或许这在现实中也奏效呢? 展逸川努力憋气! 那撑伞“人”逐渐靠近,他手中的石头像是微型钻头一般,动得越发剧烈,简直要钻破他的血rou飞出去! 伴随一声铃响,撑伞“人”猛得闪现到他身侧,并继续往前移动。 展逸川察觉到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下意识松了口气,谁知就是这一秒松懈,让手中的石头突出指缝,落在地上。 四周猛得升起黑雾,撑伞人转身,缓缓移开遮住脸的纸伞—— ——那不是一张人脸,赫然是一团爬满血色绳索,并嵌满铜铃的“怪形”! 那绳索如蛇一般扭动,牵引上面的铜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展逸川顾不上其他,捡起地上的石头,拔腿就逃! 公冶鹄平大喊:“把石头含到嘴里!” 展逸川用残存的理智捕捉到公冶鹄平的指令,把仍在高速跳动的石头扔进嘴里,舌头和口腔上壁瞬间被磨得生疼。 他逃到马路对面,回身看去。 公冶鹄平往他逃跑的方向撒了些什么,路上泛着点点金光。 那撑伞的东西左右摆动着“脑袋”,探出绳子去碰那泛着金光的路面。但在触地瞬间,绳子受惊似的又缩回它的“头”中。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它重新用伞挡住自己的头脸,缓缓向原先的方向移动。不稍片刻,便消失在夜色中。 公冶鹄平这才往马路对面走,抓住展逸川就是一顿骂:“连颗石子都拿不住?” 展逸川呸地吐出石子,看到上面的血丝:“你早打声招呼会死?这特么是石子,这东西再快一点就要钻破我舌头了!” 公冶天师回呛:“对,是我服务不周!” 两人都气哄哄的,站在寒风里又是一阵互怼。 直到展逸川的理智占了上风:“行了,好歹没出事,我们现在能找个地方把话说清楚吗?” 他指着到脚下已经变成烛火大小的三“火柱”,感觉这阵法快坚持不住了。 公冶鹄平得了台阶也没继续发难:“直接去你家。” 两人回到展逸川家里,他脚下的烛火已经变成米粒大小的火星。 “这能不能给我续上……?” 公冶鹄平耸肩:“没办法,这是狼前齿,只能用一次。我们尽快把事情说清楚,我今天带的工具多,等会儿出现什么情况,应对的方法也多。” “对了,”公冶鹄平掏出手机,“先把今晚的账结一下,我们习惯预付费。” 展逸川觉得自己又想吐了,喉头卡上一口老血。 算过钱后,公冶鹄平马上进入专业模式。 “你刚才看到的那个衬衫男,就是我们俗称的鬼。那个撑伞的东西,就是俗称的勾魂使者,也可以理解成负责抓捕孤魂野鬼的鬼差。” “所以说,人死透,确实有灵魂???” “这是诸多不同教义对这种遗留力量最普遍的称呼,但我更喜欢师父对他们的定义‘能量残留’。我不知道有没有地狱,至少我没见过地狱,我只相信自己已经看到过的。”公冶鹄平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展逸川,“这是我师父的笔记,你看看,大概能基本理解所谓的鬼是什么东西。” 展逸川打开那个小册子,上面歪七扭八的文字和各种灵魂涂鸦,让人觉得有点辣眼睛。 “这世间的力量以某种形式流转,所谓正反、阴阳,都有它们的道理,这儿我们就直接用‘正负波’来称呼它们。所有存活生物体内的主要驱动能量都是正波,而同时存在大量的负波来制衡它们,每一个驱壳诞生,就有对应的正波被引流,而正波固定后,是不会自然消散的。所以理论上说,生物不会自然死亡。” “……”展逸川摸着胸口,“你等等,我好像在听物理课,我物理学得差,能换一种更通俗的说法吗?” 公冶天师给了他一脚:“你们这种高材生都怎么混毕业的?” 展逸川护住膝盖:“住手,再重一点我就不能再做游戏制作人了,膝盖很重要。” 公冶鹄平不懂这些流行语,无视他的抗议,继续解释“鬼”的由来:“所谓鬼差,其实是负波生物,正负波彼此对立,所以我们平常是见不到他们的,与此相对,低层级的负波生物也看不到我们。除非你的驱壳里突然进了负波,或者是正波的储存状态不稳定,所以我那天才会问你是不是断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