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哥儿稍大一些以后,粘他娘粘的紧,整日里跟在方琳屁股后面,就连晚上睡觉也要她抱。
虽说方琳不是那娇惯孩子的人,但也架不住皓哥儿一边摇晃着自己的胳膊一边撒娇,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她,谁让她这做娘的容易心软呢。
她一松口,儿子倒是满足了,段南山心里头可就有点不是滋味,晚上媳妇抱儿子去了,他可就没人抱了,大冬天这怀里头空落落的,睡不着。
屋外头的雪落了厚厚一层,屋里头暖意融融,方琳坐在炭盆边给段南山缝衣裳,见皓哥儿凑到近处去烤火,忙将他扯开,笑骂了一句,“你个小冒失鬼,当心烫着。”
“烫……不怕……”皓哥儿如今已经四岁了,话说的挺利索,爬到方琳膝盖上呵呵笑,“娘,衣裳好看。”
“好看啊?这是给你爹做的,等娘空了再给你做。”方琳搁下手里的活,把儿子抱到一边,“去里间玩你小姨丈给你做的小木马,等会儿你爹回来了咱们就吃饭。”
皓哥儿倒也听话,蹬蹬蹬地迈着小步子就往里头去了,方琳顺手往炭盆里添了几块炭,朝屋外探了探头,雪还在下,也不知道南山他在没在回来的路上。
如今腊肠生意早就做到了越州城,方琳雇了不少信得过的人,平日里也只有月底查账册的时候忙一些,平日里倒也空闲,段南山就不同了,朝廷归还了段家一大笔银钱和古董珠宝字画,可有些东西却是找不回来的,最后还是方琳同陈康平说,那些东西虽然值钱,却也都是死物,想要用他们换城东南五里的一片老树林。
那老树林荒着也是荒着,用它去抵那价值万两的白银,实在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陈康平办案有功,擢升到京城做了从三品的御史,临走前允了这件事。
于是那荒林就成了段南山常去之处,里面最常见的就是兔子山鸡之类的野物,后来方琳为着做腊肠方便,亦买了不少活物在里头放养。
这回段南山冒着风雪出去,完全是因为方琳随口提了句,天太冷,要是炖上一锅野兔肉,一家人围着火炉吃吃喝喝挺热闹。
眼瞅着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天色也暗了下来,段南山还未回来,方琳心里头忍不住有些气恼,自言自语道,“也没看是什么时辰了,平白的让人担心,吃个兔肉什么时候不行,雪这么大,也不怕冻着了自己。”虽然句句都是埋怨之语,可任谁都能听出那话中的关切之意。
而此时的段南山,倒不是没在家,而是在方丽的院子里。
段衍之的案子查了个清楚明白,这梧桐巷的宅子自然也归到段南山名下,沈家两房住了数月便自置房屋搬了出去,偌大的宅子,段南山一家三口住着未免太过于冷清,于是便好说歹说,劝了方丽一家留了下来。
“钰哥儿,快去看看皓哥儿他爹弄好了没?”方丽冲屋外头正在堆雪人的儿子喊了声。
赵钰穿着件大毛衣裳,站在雪地里也不觉得冷,闻言仰起头,露出一张白嫩嫩的小脸,“我都闻见香味啦,肯定是好了,我现在去看看。”
厨房里肉香四溢,烧火、蒸煮、撒调料全都是段南山一个人,只见他动作飞快,却不慌不忙,赵钰趴在门框上,抿了抿嘴,朗声道,“姨丈姨丈,香!”
段南山笑呵呵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等会儿你去叫你姨母过来,咱们给她个惊喜好不好?”
毕竟年岁还小,钰哥儿并不能准确理解惊喜的意思,但却知道是件让人开心的事,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还给姨母堆了个雪人呢,白白胖胖可好看了。”说罢这话,他指了指窗外头。
兔肉已经下了锅,只等着熟了便能吃,段南山闻言走到窗边,掀起窗户往外看,一眼就瞧见了伫立在外头四不像的大雪球。
他给灶下添了把火,确保能烧到兔肉焖熟,这才对钰哥儿道,“你去你爹那儿借把铲子来,姨丈跟你一起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