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枫出来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丝毫看不出有那么一点点的颓废之色。 捕神驾临,谁也不敢懈怠,下人早已把柳东引进了大厅。 张王徐黄四大捕头笔直地站在捕神的身后,而捕神,正悠闲地坐着,细细品尝着上好的西湖龙井。 王枫拱手笑道:“捕神大驾光临,真是令敝庄蓬荜生辉!” 柳东站起身,也拱手道:“庄主客气了,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庄主,感谢庄主替我调教了这几个不成才的属下。” 柳东话里带贬,似有问责之意,王枫丝毫不以为意,转移话题道:“误会误会,小弟这也是刚刚回来,还未完全了解事情经过,若有招待不周,还望恕罪!”说完竟朝柳东身后的王徐二人低头赔罪。 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所为。 王枫如此谦逊,倒显得柳东有点以势压人,有理也变成了理亏。 “事情过去了,咱们就不提了。”柳东摆摆手,“我等得到消息,有个穷凶极恶的犯人逃进了贵庄,本想进贵庄搜索一下。” 王枫脸色大变道:“既有如此事情?我立刻通知下去,尽全力配合捕神行动,争取早点抓到这个犯人。” 柳东道:“庄主严重了,贵庄藏龙卧虎,就算闯进再多的凶徒也能轻易解决,我等若是插手,只会给贵庄添乱而已。” 王枫道:“在下倒是没发现有外人闯入,若是真发现有此人,一定送官查办,绝不含糊。” 柳东道:“庄主大义,令人佩服。凶徒之说,也可能是我的人看走眼了。不过我此次登门拜访,倒真有件事想麻烦庄主。” 王枫道:“捕神尽管直言,在下一定尽力办到。” 柳东道:“我想拜访下云老前辈。” 王枫一怔,想不到青衣人的身份这么快便被捕神给看破,为难道:“不瞒捕神,云老前辈脾气有点怪,他若不想见人,我也是没办法。” 柳东先前也只是猜测,眼见王枫承认,大喜道:“请庄主帮忙通报一声,就说柳某相见他老人家一面。至于见或不见,就全凭云老前辈心情,可否?” 柳东的四大属下大惊,自己追随捕神这么久,何曾见过捕神如此的低声下气,这姓云的到底是何方人物,怎么自己从未听说过? 王枫道:“这个在下倒是可以替捕神传达。” 捕神激动道:“多谢多谢。” 话音刚落,厅外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鸟鸣声。 柳东五人闻得此声,个个脸色大变,神情变得十分严肃起来。 王枫还想问个究竟,柳东却已经起身拱手作别了,甚至连原本满心期待一见的云老前辈也不顾了。 走出山庄一段距离,王枫等人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柳东停下来,吩咐道:“杭州肯定出大事了,否则也不会这么急催我回去。还有薛白肯定已经离开德云山庄了,你们继续追捕,小心点,这人很机灵,没那么好对付。” 柳东说完,便匆匆离开。 张王徐黄目送柳东离去,他们心里还有许多疑问,就比如那神秘的云老前辈到底是谁?捕神是如何轻易地抓到姚芳的? 但他们四人现在面临最大的疑问便是,薛白会选哪个方向逃亡? 又是一处偏僻荒凉的无人之处,眼前满是荒石,枯草,几乎看不到有一丝的生机。 薛白叹了口气,回头望了望身后,莫说人影,就连只小虫子都没有。 从德源山庄出来,薛白便一路向东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累了才停下来,举目四望,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薛白找了个平坦的大石坐下,肚子早已有意见了,“咕隆”响个不停。 解开包裹,里面有一些馒头,薛白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呃”,因为吃得太猛,大半个馒头被卡在喉咙里,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十分难受,薛白急忙去搜包裹,想找点水来喝。 “哗啦”一声,包裹里的东西散了一地,薛白水没找到,倒是抓到了一块石头。 见到了这块石头,薛白一怔,原本卡在喉咙里的馒头竟也顺利地咽下了。 就在几天之前,薛白还是一个风光无限的总镖头,虽不能呼风唤雨,但走在大路上的他,总是会引起少女们的一阵欢呼;可现在,就像一条野狗般四处逃窜,连吃个馒头,都要狼吞虎咽一番,就像有人会过来抢一样。 短短几天,从天上掉落到地下,寻常人受此打击,恐怕早已自暴自弃了,但薛白,从不是个轻易低头的人,他心底的那份求生欲望,为镖局洗雪冤屈的决心,都时时刻刻激励着他,绝不认输,要振作起来。 薛白盯着手中的石头,非金非玉,色如白玉,状如弯月,十分圆润,石身上还有一些奇怪的纹路,看不出这到底是一件什么东西? 但薛白知道,这手中的石头绝不简单,可说薛白能落魄到今日的窘境,全拜此石所赐。 这一切还得从半个月前,也就是七月二十那日说起。 薛白还清晰记得那天的情形,天很蓝,云很白,风很轻,阳光很暖和,当然,薛白的心情也很好。 然后,当地的父母官何县令突然造访,并且给镖局带来了个大生意。 不过,当何县令说明这趟镖的情况后,镖局上下却都不想接这单镖了。 原来,何县令竟是要他们护送一批生辰纲到杭州,为的是八月初八这日,给五十大寿的林公公送上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