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敏会为了将罪行嫁祸给被人而不惜自己服毒？这未免也太扯了吧……”，卫琼很是不解，纵使他见过多么穷凶极恶的罪犯，也想象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能导致一个还未踏入社会的学生有如此巨大的报复心理，这种心态促使自己不顾一切去完成害人并嫁祸，如此缜密的犯罪手法不像是一个大学生能想得出来的。

“这谁知道呢？或许是为了让我们首先排除他作为嫌疑人的身份，不惜给自己也下毒，自己灌下含有硫酸铊的水，好假装自己是受害者之一，逃避嫌疑。而且他本身就是学化学的，想必对于药剂控制肯定非常拿手。如果能在朱晓敏家找到作案时穿的深色羽绒服，再加上化学试剂店老板的供词，那么朱晓敏的犯罪嫌疑基本上就能确定了。”王雄伸了伸懒腰，左右扭了扭。

“这事儿终于翻篇了。”

卫琼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对，还有两个疑点没有解决，第一，小区的监控最多也就是在楼下的铁门外和分岔路口，因此只能说明嫌疑人住在这幢楼里，可是你们却能精确到这间屋子？这里又没有监控！”

“这还多亏了隔壁家在防盗门前装了私人的摄像头，这才帮我们了一个大忙。”王雄的一句话就解开了卫琼的疑问。

“这下倒是要‘表扬’一下这个小区的治安了，前段时间这个小区发生了几起入室盗窃案，而住在朱晓敏家对门的那户居民为了防盗，就在自己家门口安装了监控探头两个小时前张志平联系到这户人家想要调阅监控时，对方很快就答应了，这才省去了我们挨家挨户调查的麻烦。”

“报告王队！”张志平跑出门外，满脸惊喜，“我们在朱晓敏的床底发现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也在衣橱的角落里找到了使用过的口罩和手套。”

王雄瞟了一眼卫琼，似乎有点得意。

“全都带回去吧，重点侦察一下家里有没有可疑的化学物质，一并带走。”王雄下令道。

“第二个疑点就在这儿，当时老板说自己并没有提供硫酸铊，那么在案发现场的硫酸铊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再过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如果在朱晓敏家发现了硫酸铊的痕迹，那就能证明他通过其他方式确实获得了作案工具，至于途径我们可以接着查，但是罪得先定着。”

那也不对，如果真凶就是朱晓敏，那么为什么他还会害怕别人加害于他？甚至怕到连晚上做梦都会说梦话？是怕那些被他害死的学生变成鬼魂来报复吗？可是他并没有作案成功，莫非是怕醒来的学生会伺机报复？卫琼的脑袋里已是一锅乱粥。

“一会儿没事的话就和我再去趟学校吧，把那个人带回局里问问。”王雄对卫琼说道。

见卫琼没有理睬自己，便推了一把，“唉，你就别在这里瞎琢磨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心思你怎么可能知道？”王雄又朝屋内探了探，“现场取证完以后，一会儿记得把这里封了，然后一会儿，张志平？”

张志平从角落中站了起来，说道：“这儿，怎么了王队？”

“哦，我和卫琼先去学校，一会儿你这里好了也来吧。”

“行！我知道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王雄点点头，再环视了一下整间屋子后，转身对卫琼说道：“走吧，去学校，把人带回去。”

卫琼皱着眉，理了理刚才被自己抓乱的头发，说道：“走吧，现在就只能问他了。”

朱晓敏的父母所指认的将药物给自己儿子的人，也是整起事件中，唯一没有收到任何伤害并成功报警救助的那个。他并不知道，在警方眼中他的嫌疑正在逐步增大，也浑然不觉危险正慢慢靠近他。

他就是沈灏。

在驶往学校的路上，坐在副驾驶座的卫琼始终一言不发。

“你怎么不说话啊，这一路上闷的。”王雄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卫琼，“担心钱啊，不是和你说了么，拿到奖金肯定分你，好歹你也有苦劳不是。”

卫琼没搭理他，自顾自地看着窗外。王雄见吃了闭门羹，无奈地笑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到了S大学理工学院的生活区。

案发寝室楼下的警戒带早已被撤走，学生们也如往常一样上着课，没人会注意到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行走在校园里。也就偶尔会有人撇到这一景象，回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场轰动，和同伴津津乐道地讲述着那圣诞节后惊魂的一幕，但大多都成笑料，听过便抛诸于脑后。

王雄和卫琼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生活区8号楼，宿管见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没拦着，任由他们俩大步流星地往317走去，但没想到却吃了个闭门羹。

上楼的王雄一想也对，李民、赵庆、张天、马强应该还在医院；朱晓敏已经死于车祸，而沈灏在这个时候应该在上课。王雄又再次下楼从宿管那里拿到317的钥匙。打开寝室门的瞬间，一股霉味从屋内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