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中,呈现出来的画面是一片诡异的灰暗,灰暗的房间、灰暗的走廊,只亮着几盏昏黄的灯光,没有脚步声,只有轮轱滚过地面发出的摩擦声,窗户突然爆破,发出刺耳的声音,随后便是黑压压的一片从四面八方涌进来,露出锋利的獠牙,袭击着轮椅上的男孩。
男孩惊恐的跌坐在地上,拼命的求救着,无奈他全身都被那些血蝙蝠包围了,他们疯狂的吸噬他的血液,咬下他的肉……
这的确是一个无法磨灭的噩梦!
黑暗中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紫色光芒,季苏菲便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而水晶球也震动着,仿佛是受到了刺激,无法平静下来了。
季苏菲立刻收起水晶球,看着还蜷缩在床上发抖的木槿,刚才那道紫色的光芒,应该就是保护他没有被那些血蝙蝠残杀,紫色……和他的眼睛有关系么?
季苏菲此时最好奇的不是木槿的身份,而是那些血蝙蝠,很显然是受人操控的,谁操控血蝙蝠想要夺走这个少年的命,从画面中看,那时候,木槿也不过才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别怕……我和你开玩笑的……”季苏菲俯下身将木槿搂在怀中,时间似乎沉寂了许久,木槿终于安静下来了,他缓缓的睁开眼睛,这怀抱并不温暖,甚至有些冷,却让他莫名的安心。
“对不起……我……恐怕做不好……”木槿想要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这样的温柔就是他穷极一生所追求的,就让他沉沦吧!他再也不要被送走了、被遗弃了,更害怕的就是孤单。
他与她,都是这世间最孤独的灵魂,彼此慰藉着,只是他们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没关系!”季苏菲的温柔这一刻,只属于这个叫木槿的少年,纵然是当初的陆子豪,也不曾能得到过季苏菲这般的温柔。
季苏菲为木槿盖上薄被,木槿却突然抓住了季苏菲的手指,“谢谢你……谢谢你,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谢谢你……”
季苏菲倒是没想到木槿会突然对自己说谢谢,只是垂眸看着木槿,眼神中闪过异样的复杂色彩。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季苏菲随意的问道。
木槿垂眸,有些落寞,“你介意么?”
“我买下你的时候,你就坐在轮椅上!”季苏菲很直接的回答,她若是介意,就不会买下他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人想要害死我,中毒了,虽然救回了一条命,但是我的腿却从此废了!”木槿说起这样的往事很平静,倒是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季苏菲也就是那么一听,没有任何的共鸣。
只有一件事,季苏菲听进去了,木槿是中毒,导致的双腿残废,这么多年,这双腿也没有因为残废而萎缩,也就是说,只要解了毒,双腿就能复原。
然而这也只是季苏菲的一个想法,她没有告诉木槿,这双腿是不是能医治,还要她和老郭仔细检查了才能确定。
清晨的阳光洒在花园里,季苏菲推着轮椅上的木槿站在花园里呼吸着新鲜空气,木槿抬眸看着天空,紫色的眸子中闪烁着激动,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蔚蓝的天空了,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他就好像一只困兽,那些人站在笼子外面打量着他,提醒着他就是一个阶下囚。
木槿抬起手,好像要抓住那天边的阳光,他终于解脱了,他终于可以呼吸新鲜空气了。
“在想什么?”季苏菲和阿木塔说完话,扭头看到了木槿这个动作。
木槿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我很庆幸,当初我被关在笼子里的时候,没有划破这张脸,因为这张脸,才让你对我一见钟情!”
季苏菲没有说话,而站在不远处的阿木塔在听到木槿说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一阵恶寒,一见钟情?季苏菲对这个残废会一见钟情么?她真的懂情么?阿木塔在心里十分的怀疑。
秦天野已经在车上等季苏菲了,他要亲自送季苏菲去机场,目光落在轮椅上的木槿身上,只是一个冷漠的目光,透着几分轻蔑,“苏菲,真的不用我陪你去?”
“嗯!”季苏菲坐在车上,木槿则是坐在他的身边,却是一直看着窗外,不去理会这二人的对话。
“意大利那边,你恐怕不熟悉,黑手党的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秦天野从不曾和黑手党打过交道,黑手党那是国际化公认的也承认的黑道,刑天帮和黑手党根本就是两个档次,不在一个空间里。
“你有把握对付黑手党?”季苏菲反问。
秦天野被这么一问,也噎住了,他当然没有把握,“此行太危险,我不认为为了一个司徒凌值得去冒险,司徒家好歹在炎黄国手握军权,何必让你一个人只身犯险。”
季苏菲清冷的看着窗外,秦天野知道自己话多了,他平日里也不曾这般话多的,却听到季苏菲开口了,“你在这边等着秦天傲过来,这边的事情要比去意大利更危险,处理完意大利那边的事情,我会回来,我希望那时候你们已经部署完毕。”
“我知道!”秦天野点头,却是随手点燃一支烟。
自始至终,木槿都是装聋作哑一样的,不曾去理会过季苏菲和秦天野的对话,事实上,季苏菲说的那些事也的确与他无关。
机场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来泰王国旅游的游客,季苏菲将木槿推倒一块相对安静的地方,却在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号码,只是一眼,季苏菲的眼眸幽邃了几分,是言胤宸打来的电话。
木槿四处看着,在这里,他感受到了人气,才觉得自己已经彻底的脱离了虎口,他可以和大街上的人一样正常的坐在机场里等候登机,就算是残废也没关系,因为总比关在笼子里好。
“我去接个电话,你在这里等我!”季苏菲拿着手机便是走开了,“喂!”
“你在哪里?”电话那边传来言胤宸有些阴恻恻的声音,冰冷的好像千年的冰窖。
“机场!”季苏菲也不觉得有必要隐瞒自己的行程,她不是做贼心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