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闭气!” 我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这种腥甜的气味肯定有问题! 凝聚目光望向下面的山谷,只见隐约有一层薄薄的烟雾,正如烟色的龙卷风一般从蜂场中升起,并迅速在半空中如烟花一样散开,刹那间便扩散到很大的区域,覆盖了大半个山谷。 随着烟雾飘近,我听到了一种“嗡嗡嗡”的声音。 那根本不是什么烟雾,那是飞舞的蜂群! “程队,叫人快撤!张辉放出了毒蜂!喂——程队!喂!” 耳麦里并无回应,只传来了一阵“滋滋”的电流杂音。 一边的老刀摘下了耳麦:“别试了,这附近装了信号干扰器,手机、对讲器,都没法工作。” 我回头往山下一看,已经看见程城从车上冲了下来,带着十几个警员直接往山上奔来,我赶紧向他挥手示意他停下,但程城十分焦急,竟是没有理会我。 我大急,顾不得暴露的危险,朝着山下大喊道:“山谷里全是烟金环蜂!别上来了,快带人撤啊——” 我连着将“烟金环蜂”这个名词重复喊了三遍,程城终于搞明白了情况,也是骇然大惊,急忙叫手下回到车上。 再回头看时,我刚才的大喊声,像是为蜂群指引了方向,烟压压一片全往我这边的山顶飞来。 我急忙问老刀:“老刀,你不是说你老丈人养蜂吗?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这种烟金环蜂?” 老刀也急得直挠头:“对付马蜂也就是火烧、烟熏和杀虫剂了!可我们手里全都没有啊!”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就算是一般的马蜂,也不会有人故意去招惹,何况这种更凶猛的毒蜂了!嗯?你等等——”老刀忽然一指地上,“要不放火烧山?” 盛夏季节,山上原本应该是草木青葱,极少有干枯的草木,但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是烈日炎炎,大概有半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水,山坡上的野草有很多干枯的,加上一些易燃的灌木丛,这把火倒真的很有可能放起来。 但之后怎么办? 我极力压下这个很诱人的念头,摇头道:“不行!这干热的鬼天气持续很久了,这把火要是放起来,那真是**,沿着我们脚下这片山脊,恐怕能把整个六朢山烧个通天。” 这么一折腾,我们两人早就憋不住气了,忍不住吸了几口气,那种腥甜的气息顿时充满了鼻腔。 只吸了几口气,老刀额头上便冒了汗:“这气味有古怪,我现在胸口很闷,心跳的很快,眼前都有点发烟!” 分辨风向的话,这奇异的气息正是从我们左侧山头上蔓延过来的,程城说一支埋伏在那里的特警分队失去了联络,原因现在也找到了。 奇怪的是,腥甜的气息也被我吸入了,我却感觉不到身体有任何不适。 “嗡嗡嗡”的声音更响亮了,我不用看也知道蜂群已经快飞到眼前了,来不及说别的,赶紧一推老刀:“快跑!只要下山进了车里就安全了。” 再不走,恐怕老刀一会便走不动了。 但我最后望了山谷里一眼,却停住了脚步,没有跟着老刀一起跑下山。 老刀下意识的便往山下跑,跑了好一段路才忽然发现我没跟下来:“我cao,你不走,等着被蜂子蛰成包子?!你别逞英雄啊,被毒蜂蛰到,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的!” “没事,不信你看。” 我挺直了背站在山脊上,铺天盖地的蜂群居然如河水遇到礁石一般,硬生生分成了两股,从我身边绕了过去。 “我cao,真他娘的见了鬼了,阿吉,你牛逼!” 确定我没事后,老刀赶紧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了,在被蜂群追上之前,老刀有惊无险地冲进了一辆警车,刚一关车门,那疯狂的蜂群便如暴雨一般往车门、车窗上撞去。 可想而知,刚才老刀若是慢那么一步,现在就已经变成邹羡山第二了。 这些烟金环蜂的状态,很不正常——通常而言,只要不威胁到蜂巢,蜂类并不会主动攻击其他动物,要知道,蜂类蛰击其他动物的行为等同是自杀攻击,因为一旦失去了蜂刺,不管是什么蜂,都活不了多久了。 而我敢如此笃定蜂群不会攻击我,是因为我刚才最后的一瞥,我看见了蜂场里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戴着那个白色的鬼首般若面具,正朝我做出招手的动作,而天空中的蜂群也在此时摆成了一个图形—— 一个英文字母:k! 一条来自“k”的问候,出现在这种场合,还真是令我有些分不清是惊喜还是惊吓。 蜂群组成的字母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便告消失,但也令我明白,蜂群是被人精细地cao控着的,而且,山谷的鬼面人向我发出了邀请。 如果单单是鬼面人对我这一招,我可能还不至于冒险,但k字一出,却瞬间坚定了我的决心。 就算会冒着生命危险,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获得k的信息的机会,我必须要将这个k挖出来! 这个人隐藏在幕后,和我接手的很多件灵异案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不知道k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但从k的行事风格来说,k绝对不是一个拥有着“好人”属性的家伙,k的存在,便像是悬在我头顶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令我如芒刺在背,寝食难安。 胸口的血玉再次微微发烫,鼻息之间的腥甜感也随之减弱到了几乎感觉不到的程度。 老刀只是吸了几口空气,便感觉极差,我没有反应的原因,看来并非是因为我体质特殊,而是我佩戴在胸口这块血玉,替我解了空气中的毒素。 毒雾,凶猛的蜂群,已经将整个山谷与世隔绝,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程城他们是没有办法进入山谷了。 现在,能够顺利抵达山谷中蜂场的人,只有我一人。 没有任何犹豫,我疾步冲下来了山坡,直接朝着蜂场所在的位置赶去。 担心时间问题的人,并非只有蜂场中等待着我的人,我也一样心急如焚。 穿过洋槐树林,染了一身的清甜香气,空气中的那种腥甜也消失不见,然后出现在我面前的,便是那座临时的蜂场。 一辆卡车停在稍远处的山脚,一排排烟色的蜂箱摆在特意清理出来的一亩见方的空地上,然后在空余的地方,用三合板和水泥瓦搭起了一座临时的棚屋,屋子前面有一张破旧单薄的木桌,桌边四张塑料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