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江湖是什么?” “江湖?或许是认清自己的地方吧。” 这几日,白疏离与廖寒经常出没侨梦苑,一来是打探消息,二来则是借酒消愁,酒过三巡,二人已有了醉意,恍惚间开始畅谈人生。 待到人群散去,白疏离从怀中摸出几块散碎银子,置于桌上,招呼小二后与廖寒踉踉跄跄出了侨梦苑。 黑夜之中,浓墨散不开,山雨欲来风满楼,沉闷的空气中夹杂着沉重的呼吸,空气凝重,街上行人寥寥。 往事冷清,今朝悠悠。 就在这时,蓄谋已久的瓢泼大雨伴随着几个闷雷轰然而下,瓦片与雨滴乒乒乓乓的撞击声在寂静的街道显得愈发突兀。 这冰冷的雨洒在白疏离脸上,让他一瞬间清醒,或许唯有这时,心里才会有一点温度。 “廖寒,你先回去。” “那,那那你呢。” “我……我待在这里。” “师兄,你喝醉……喝醉了。” “你不也是。” 二人在雨中相视均大笑,廖寒摆摆手,踉跄而去,唯留下白疏离一人又折回了侨梦苑。 他cao着沙哑的声音道:“小二,一壶酒。” “客官,我们这快打烊了,你还是尽早回家吧。” “家,哪里是家。” 一行清泪自白疏离俊美的脸上流了下来,小厮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这侨梦苑掌柜是个热心人,肯将打烊时辰放的稍晚些,让白疏离避避风雨。 “多谢掌柜。” “小伙子,有什么事别总是借酒消愁,说出来,心里或许会好受点。” 这掌柜本就是江湖人士,在这古渊待了数十年,每天都能见到形色各异的人群,何人愁苦,何人借酒消愁,何人欢喜,他一眼便知。 “掌柜的,你可有家人?” “老母尚在,妻儿亦有。” “那你认为江湖是个什么地方。” “我是个平凡人,江湖于我太过虚无,活在当下,照顾好亲人,再就是看着酒楼兴旺,便是我的江湖。” “掌柜果然豁达开明。” 店小二端来一碗醒酒汤,并不见美酒的踪影,他噙着泪,中间夹杂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将这碗汤一饮而尽,嘴中不断念着“多谢掌柜”四个字。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 所谓江湖,自是相忘。 待雨停,白疏离一路走至沪徽湖的凉亭外驻足,却不料凉亭内坐着一老者,自己在与自己对弈,定晴一看,才知是楚原。 “城主?” “是白少侠啊。” 楚原并未因白疏离的突兀到来而感到惊讶,反而悠哉悠哉,下着棋局。 “城主,你一人对弈,如何能分得胜负?” “人有两面,亦正亦邪,我引得一面与我对弈,岂不乐哉?” “两面对弈?” “正是如此。” 白疏离只觉得楚原话中有话,再瞧他双目炯炯,全然未有老态龙钟之态,道:“城主为何深夜一人在此。” “昔日你我本见过,也是此时。” “你,是灯会上那个老伯!” 白疏离面露惊色,“城主的易容术竟这般出神入化了。” “我自幼随我祖父学习医术,后入得修道界修道,想来眷恋人间繁华,不愿再修行,这才隐归古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