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山派的各脉厢房前的隔台上还未有一丝日光照进来,白疏离便早早起身,将衣物干粮规整至包裹中。 廖寒此时还在睡梦里,隐约听得一阵轻微的收拾声,猛然惊醒,继而鲤鱼打挺式的坐起,当下披了件褂子,对着白疏离的房门敲了几声,压低声音,“白师兄,是我,廖寒。” “你怎么起这么早?” 白疏离打开房门,让了一个过空使得廖寒进来,望着他睡眼惺忪,哈气连连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好笑。 虽快已入春,屋外仍十分寒冷,脚下所踩也皆是碎冰,天山派众弟子长居深山,炭火稀少,每晚自然是能捱就捱过去。 “不放心你啊。” 廖寒揉着惺忪的眼睛,续道:“你此番下山,还是多留个心眼,毕竟外面不比天山派这里。” “我知道了。”白疏离会心一笑,“没想到平日里你吊儿郎当,现在看来还是有些情谊。” “笑话,我廖寒是谁!”廖寒平和了心态后,道:“我是说真的,白师兄,其实这司命神殿的位置颇为偏僻,世人都无法找寻到它的所在。” “我自是知道,所以我借由此事也正好可以在江湖闯荡一番。”将包裹系于肩上,白疏离见天色尚早,忙道:“你快回去歇着吧,我先走了。” “保重!”廖寒拱手,“早日回来。” “放心。”白疏离拍了几下廖寒的肩膀,示意他勿要挂心,独自一人离开了厢房,匆匆下了山。 “师父,药汁已完全浸入温泉里了,你看,我是否该……” 还未走到西首厢房,苏长雪便见九幽从屋中走出,取了一枚精致的菱花镜,递与她,“以后,不必这般麻烦前来,有什么事,对着镜子说一声,我自会听到。” 苏长雪接过菱花镜,新奇得反复查看,“这镜子与普通的梳妆镜竟没什么不同。” “对话时,你需引得三分灵力注入其中,消耗的时辰不能过长,否则你的体力吃不消。” 九幽走在前头,苏长雪紧随其后,细细打量这枚镜子,菱花遮盖了大半镜身,精巧的纹路衬得这花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真的如同鲜活的花儿随风摇曳。 二人就这样静默无言的走了半刻,便到了那偏殿的温泉之中,九幽置了一道屏风,站在门外,“我守在殿外,若有任何不适之感,及时叫我。” “好。”苏长雪心头一暖,拉了雕花屏风,将身上衣物缓缓褪下。 随着衣物的褪落,她背后那朵嫣红的鸢尾花在本就幽暗的偏殿内熠熠生辉,竟有些妖异的魅惑。 她缓缓入了药桶之中,只感觉那药汁似在一刹那就渗进了她的五脏六腑,想要把她身上的每个毛孔都熨帖的通透。 蒸腾的热气笼罩在整个偏殿,九幽席地而坐,望着天边泛白的一角,收起周身神力护体,生怕稍稍一波动就会影响苏长雪的冲脉。 苏长雪双生体质颇为特殊,果不其然,她只感觉浑身一阵灼热难忍,一阵奇寒无比,娇美的额头渗出点点汗迹,微闭的双眸百转流离,似是陷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放空自己,引灵力镇压,切勿一失足误入魔道。”九幽适时提点,指间捻了一丝灵力缓缓借屏风汇入苏长雪体内,继而稳定住她的心态。 苏长雪只感觉体内有一丝灵力汇入,自天灵盖逆下缓冲那股冰火之感。 她轻舒一口气,双手缓缓向前推入,在药桶中盘膝而坐,用自然灵气来洗涤自己,霎时,恍若观万花落尽,一窥造物神妙。 何为道? 道,法自然? 如果说,人法地,地法天,道法自然。即曰:“法自然为道。” 苏长雪脑海中竟浮现诸多昔日在古书典籍中所翻阅的文字,那一段段好似烙印一般斟刻在她脑海中。